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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柃笑叹,挥退徐公公,索性不再去想那么多事,转而看起桌上飞剑,眼中如有湛然精芒。
    他打造这口飞剑,原本只是用来玩玩,满足多年夙愿而已。
    但此时此刻,他迫切想要真正驾驭此物的愿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九公主见无事,就打算先回房了,李柃却叫住她,道:“先不忙,请公主再施法诀,让我见识见识仙家手段。”
    九公主道:“不过费些精神而已,何必说请?但夫君这样痴迷仙家事物,还真叫人担忧啊。”
    李柃哄她道:“好公主,就当我吃饱了撑的,看个稀奇还不成么?”
    九公主嗔道:“那我岂不成街头卖艺的了?”
    李柃笑嘻嘻道:“公主快快耍来。”
    九公主无奈伸手,光芒闪动,金澄澄的事物自腰间剑囊而现。
    这是她的精金飞剑,同样尺许来长,两头皆刃,形如梭子,乃是金梭剑的形制。
    但和李柃刚刚所得金梭剑不同的是,它入了流品,乃是真正的下品法器,也略重一些,达到十二斤八两。
    飞剑无柄,绝非为了给凡夫俗子使用而设计,但在九公主神念驱御之下如臂使指,凭空舞动,轻若无物,端的是犀利。
    九公主耍了一阵飞剑,把它送向远处,约莫十来丈就停了下来。
    李柃若有所思道:“炼气前期,果真神识外放十丈左右么?公主再试试用念头搬庭中那石墩子。”
    九公主只得收回飞剑,伸手虚抓,门口庭院中足有百斤的石墩一下被抓起数尺,如有无形力士凭空搬运。
    李柃道:“公主可还有余力?”
    九公主道:“差不多了,便是念头再分,也只剩下三十来斤力量,勉强使使飞剑而已。”
    李柃道:“炼气前期百余斤搬运力,中期二百余,后期三百余,果真如此。”
    九公主放下石墩,道:“这些东西各宗各派早有计量,终归都差不离,但像凡人气力,或因天赋异禀,或因时常锻炼,个体之间差个几百来斤,几十丈范围都不稀奇,等到筑基之后,炼出法力,更有接引天地元气之能,岂止摄物手段?”
    “可见,借法才是正途,靠蛮力不免贻笑大方,筑基之上都不会再细分这些的。”
    李柃暗自点头:“确实。”
    他以前也亲眼看过炼气修士出手,前段时日又见证了邋遢道人杀马脸道人和霍掌柜等人,印象正深刻。
    说实话,炼气前期百来斤神念力量还没有凡人体力强大,但无需像凡人那样依赖肌肉和骨骼来发动,掌控的距离也大大超出,这就是巧妙。
    一名炼气前期修士完全可以轻松对付大批凡人,只是肉身弱点仍在,要怕刀剑飞矢。
    晋升中期,乃至后期之后,念力增长且不提,操运距离和分化能力都跟着提升,那就已经不是封建王朝的组织力量所能对付的了。
    就算换在现代,骤然调度千百人来战一人也要受展开场地的限制,总不能千百人都挤在同一条走廊伏击修士吧?
    正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用之于操持精金所铸飞剑,掌控水火,煞气,便是神通法术,凡人更加莫能相抗。
    远的不提,单只九公主驾驭飞剑的本领就胜过浸淫此道数十年的任何凡人宗师,因为凡人宗师纵然把剑术练得出神入化,也没有凭空御剑的本领,武器本身更有巨大差别,精金所锻造的飞剑动辄重达十余斤,犹胜双手巨剑,重戟之流,还有飞袭突击,不必近身搏杀的优势,管你什么人来,都是隔着十余丈猛的一戳,直接扎个窟窿。
    要对付炼气修士,得靠人命去堆,再有就是武器装备精良,长弓,重弩,战马,铠甲都不能缺,还得有开阔地形摆开堂堂军阵,不能被拖着打游击。
    而到筑基境界,能借天地之力,差距更加巨大,终归还是靠着军中也有修士坐镇才能制衡,那些都是仙门派驻在世俗王朝的历练弟子之流。
    “不成修士,终究蝼蚁,并不仅仅只是寿算差距那么简单,难怪……难怪……”
    李柃隐隐有些明白,仙师们打算发动的战争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那还真的就是面皮之争,一场博弈游戏而已!
    第7章 夜游
    虽然心知暂时影响不到自己,但李柃想要修炼上进,掌握力量的念头愈发强烈了。
    谁愿做蝼蚁和棋子,任由搬弄?
    眼下的生活是靠创造价值换来的,但却依赖老祖庇护而维持,不是真正的自在逍遥。
    李柃略作沉吟,问道:“话说回来,灵根究竟是什么玩意?”
    九公主道:“夫君是想问灵根的本质么?经云,灵根乃天地窍,五行俱全,可阴阳相生,虚实转化。”
    李柃微微摇头:“没有那么玄乎,天地窍的说法其实也只是虚指,至今仍然还没有个定论。”
    “我更在意的,是解剖人体也根本找不到这种东西,应该只是一种唯心层面之物。”
    “人体内部从来没有这样一种叫做灵根的器官或者组织,真不知最初的修士是如何认识到它的存在,并且凭此总结出修炼法门。”
    九公主想了想,答不上来,这种寻根问底的求索不是她这个炼气修士能够应付的。
    李柃又道:“灵根实际上广泛分布于凡民体内,但是五行不全,无法构成平衡,这就是所谓的灵根有缺,仙道无凭。”
    “好比我,其实并不是全然没有灵根,而是五行缺金。”
    “还得考虑阴阳平衡的隐性条件,这使得灵根俱全者和完全无灵根者在人群之中的分布概率都是二的十次方分之一,也即千人一出。”
    “再算上宗门资源有限,未必愿意下大力气栽培,真正诞生出修士的概率还要更低。”
    “但二十年就足以长成一代人,按照万分之一,甚至十万分之一的比例修成炼气,数量其实并不少,只是炼气境界寿元有限,少数天之骄子才能筑基有成,筑基之中,又是绝少结丹,乃至元婴,化神。”
    “如今仙门里面看着高低阶修士数量比例正常,都是老祖们见证一代又一代弟子生老病死方才形成的格局,几千上万年,低阶修士换了不知几代,大修士们还是同一批。”
    九公主道:“这些我还真的没有细想过。”
    她看向李柃的眼神有点儿崇拜,这些东西,莫说寻常凡民,就是仙门弟子,都未必会去思考。
    “叮铃铃!叮铃铃!”
    夫妻闲谈间,突然有一阵铃铛响动的声音从九公主腰间传来。
    李柃定睛看去,但见一串银铃样的腰饰正在抖动:“警心铃在响?”
    九公主神情微变:“来人!”
    很快就有几名奴仆走了进来。
    九公主道:“有贼人从外北苑闯进府里来了,快召家丁们迎敌。”
    几名奴仆神色惊讶,但这时候,还是展现出了训练有素的品质,很快出去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鼓声,一声声报告应答此起彼伏。
    李柃道:“会不会是上次那个渚元国道人提过的师弟?”
    九公主道:“有可能,当日他们调虎离山,把我都误导着向北而去了,好在夫君机智,寻到机会传讯老祖。”
    李柃道:“这般兴师动众,只怕打草惊蛇。”
    九公主道:“打草惊蛇无妨,总不能让夫君冒险吧?不过夫君也不必多虑,谅那闯进来的贼人有天大本领也难找到这里,实在不行,我们一天换一栋楼里歇息,这样的麻烦不会持续太长久,等仙门出来主持公道,那想要私下里寻我们麻烦的蠢货就得倒霉。”
    李柃闻言不免一笑,驸马府这么大,一天换一栋楼歇息,连续一个月不重样都没有问题。
    平常炼气修士倘若空有力量而无其他本领,还真没有那么容易找到自己,他们只是修士,又不是真的神仙。
    虽然感觉有些对不住出去厮杀的奴仆和护卫,但世道就是这样,人总是有私心的。
    九公主担心再中调虎离山之计,伤了李柃,李柃也担心九公主受损。
    不料小半刻功夫之后,几名身上带伤的护卫就回来禀报:“驸马,公主,贼人已经负伤退走。”
    这原本是手下们邀功请赏的潜台词,九公主听到,捂住腰间仍在抖动的警心铃,杏眼圆瞪。
    李柃则是狐疑的看着护卫当中的一人,突然嗅到一股略带腐朽的恶臭迎面而来。
    “给我站住!你们快把最后面那人拿下!”
    护卫们怔住,一时有些不明其意,九公主却反应过来,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怒喝道:“蠢材,贼人有易容变化的本领,跟你们过来了!”
    “哈哈哈哈!”眼见事情已经败露,其中一名负伤护卫推开旁边之人,鱼跃而起,一道金光从袖口飞出,直取九公主。
    他的目标是为掳走李柃,但要先过九公主这一关,所以干脆先对付她,反正李柃只是凡人,想跑也跑不了。
    这一下立刻显露气机,九公主惊道:“果真是你,渚元国的卫笃!”
    说话之间,金梭剑从旁闪至猛的一扫,荡开刺杀。
    那人落地,刚好站在门内,把手往脸上一抹,露出张略显枯瘦的中年男子面孔:“不错,正是卫某!”
    说话之间,衣袍鼓荡,如有罡风四溢,后面举刀砍来的护卫惨叫着倒飞而出。
    九公主伸手一招,飞剑悬于身前,护住李柃和自己:“你竟然还敢再来!”
    卫笃道:“你们杀了我师兄,又准备侵我渚元国,若不做点儿什么,岂不枉我这三十余载的寒暑苦修?”
    九公主怒道:“分明就是你们觊觎我夫君在先!”
    卫笃冷哼一声,飞剑再次袭来,九公主不得不运剑抵挡。
    这种兵刃如同被隐形人持握在手,于空中碰撞,多次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
    但是卫笃的力量似乎比九公主更强几分,很快猛的将其飞剑荡开,然后左手隔空一拍。
    一道人头大小的火焰召来,炽烈光芒之中带着惊人的能量,相隔数尺犹自热浪逼人,如同流星轰向九公主。
    轰然巨响之中,九公主娇呼一声,抛飞起来。
    好在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匆忙中以神念化罡,在前面拦了一下,如同盾牌挡住大部分冲击波。
    卫笃见状,想要趁胜追击,却似瞥见什么,急忙退却。
    几道利箭从后堂的小门射出,原是有人绕到了那边准备偷袭,见公主受伤,被迫提前出手。
    卫笃仓促间躲开前几道弩箭,却被紧随其后的一支扎中腰腹,闷哼着退了出去。
    几名手持机弩的家丁追出,但不急着继续攻击,而是护在李柃和九公主身前,挡住正堂大门,行止间配合默契,颇具行伍之风。
    这种机弩是军中所用飞蝗弩,弩箭飞射速度不逊寻常飞剑,齐射之下,对低阶修士也颇具威胁。
    它已经称得上是军械,但驸马府里藏几支还真的不算什么,使用它们的也是军中退下来的锐士,这时候果然派上用场。
    庭院中,其他闻讯赶来的家丁也相继攻向卫笃,令他不得不收回飞剑,游走在身边格挡交锋。
    卫笃伤上加伤,含恨看了眼已经如隔天堑的大门,纵身一跃,跳上旁边房顶。
    “我还会回来的!”
    嗖嗖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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