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厅,倪迦边跑边捂着嘴哭,后面的脚步声“嗒嗒嗒”越来越近。
“迦迦,我们分开跑,到人多的地方去,等到安全了再手机联系!”在最紧要的关头,叶姿不得已说道。
倪迦和叶姿紧握着的手松开,跑向不同的方向。
倪迦咬着牙,跑得吃力。
她以前想不明白,不知道是真想不明白还是假想不明白。
但自那一刻起,她再也骗不了自己。
什么偶像啊,她现在,不就是一个陪玩吗?
甚至,只要双腿一张,她就能拿到好几沓现金。可比自己辛辛苦苦唱跳跑商演赚的钱多得多。她的脑海里重复播放着刚才的所有不堪画面。
泛黄的牙齿,胡渣,堆迭松垮的肚皮,短小且积了很多垢的鸡巴。
她觉得好脏好脏,看一眼都会觉得脏。
倪迦压根不敢去想,那些平时她叫着前辈的、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会甘愿像婊子一样,张开腿给那些中年男人操,给金钱和权势操。
跑出酒店大门,倪迦绕进小巷子里。
自己的呼吸声重得吓人,倪迦跑得整个鼻腔都泛酸。
迎面撞上一个硬实的胸膛,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是他。
依旧是棉质的短袖。
倪迦皱起鼻头,停止奔跑,张开手环住了男生的腰。
男孩没有一点意外,默默地虚抱着大喘气的倪迦,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任怀里人的眼泪沾湿他的衣服。泪水滚烫,隔了层衣服也能烧灼他的皮肤。
沉煜沉叹了口气,像抱小孩子一样抱起倪迦,走到最近的一家酒店开了房。
倪迦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不出声,眼泪依然默默在掉。
忽视大堂里其他人的异样目光,沉煜沉抱着倪迦登记上楼刷卡。进房间只开了两盏壁灯,暖黄色的灯光只照亮了它自己附近的一小片。
沉煜沉轻轻把倪迦放到床上,准备离开。
刚想背身,原本像尊瓷器娃娃般呆滞的倪迦却倏然一下站起来,扑向沉煜沉,想要吻他。
倪迦撕咬着他的唇,就像饿久了的野兽叼着肉不放。
女孩的小虎牙很轻易地将沉煜沉的嘴唇咬破。
倪迦尝到自己嘴里的血腥味,又猛然清醒过来。缓缓松开牙齿,后撤了一步。
他没有戴口罩,倪迦看到了他整张脸。
跟当红的小生比都毫不逊色,一颗棕红色的泪痣缀在男生左眼眼角。
不仔细看其实都看不到,但倪迦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这颗小痣。
她微张着嘴,发不出声音,只是静静地走上前,伸出舌头,乖巧地把男生唇上的残留的血舔干净。
很浓的铁锈味。
沉煜沉顿了下,垂下眼沉默地看着女孩的一举一动。
把倪迦重新塞回床上,掖了掖被子,开口:“没事了,好好睡,晚安。”
沉煜沉走后,倪迦给叶姿报了平安。一个人窝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闭上眼进入梦乡。
自那天以后,倪迦还是会经常收到方乐芝一行人的饭局邀请。
面对讨好笑着的方乐芝,倪迦脸冷得很彻底,直截了当地拒绝,不作声地将自己与其他成员划清了界限。
倪迦的每场表演依然会有沉煜沉的陪伴。
两人都默契地没找对方,却又始终能第一眼看到对方的存在。
恰到好处地隔着距离。
很近也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