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宴那日的白天三人逛着直瑶族,多半是宵到处介绍给奉与冽,只是有些店家看见宵之后微微皱了眉头,也有的店家是直接掛着谢绝混魔的牌子。宵却不是很在意地略过那些店。
当然也有路人找碴的,奉背着冽,两个魔族人都瞪得来找碴的人摸摸鼻子走了,混魔在直瑶族里不受欢迎,但有魔族疼的混魔还是不要惹比较好。
宵突然被撞到踉蹌了一下,以为又是哪个疯子来找碴,转过身正准备要开骂,才发现是一个只有到他上腹的男孩子,揉着撞红的鼻子原本要道歉但看到宵之后愣了下。
宵原本以为男孩和其他的直瑶族一样歧视混魔,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男孩说道:「大哥哥好漂亮!长大后能娶你吗?」
宵深吸一口气,蹲低了身子,对着男孩微笑着:「谁家的孩子这么没礼貌?对一个男人说长得很漂亮是没礼貌,还想娶回家更加无礼。」
「不行吗?」男孩一副失落的样子。
奉走到宵旁边说道:「不行,要讨老婆去找个单身的。」
男孩似懂非懂地应了声,宵笑着转身,说道:「等到你长大以后,恐怕再也不觉得我漂亮了。」
「为什……」男孩的话没问完,就一个女人将男孩拉走了,说是不要和骯脏的人说话什么的。
「真令人不爽啊……」冽在奉的背上喃喃自语。
「直瑶族不是魔族,不接受的东西就是不接受。」宵耸耸肩,伸着懒腰:「找家店休息吧,我累了呢。奉都不累吗?还背着小冽呢。」
「还好,不过也差不多该吃午饭了。」
三人找了一家比较没问题的餐厅便吃了,下午因为逛得差不多就先回王宫去了。
宵带着两人到他原本的寝殿,奉皱了皱眉,抱怨道:「真是不太想来这。」
宵装作没听见似地叉着腰说道:「我还以为这里被夷平了呢!」
「……您们是在这儿认识的吗?」冽听过两位主子之间发生的事,忍不住问道。
「嗯,是啊。」宵只是浅浅地回了一句便走了进去。
奉背着冽跟在后头走了进去。宵只说想来看看,奉没说什么便同意了,所以到了这儿。
奉看着四周几乎布满灰尘便没有将冽放下来,宵打开衣橱咳了好一阵。
「你在做什么啊……」
「看看有没有什么怀念的东西。」宵看着也染上不少灰尘的衣服,说道:「看来是不能穿了。」
「你要穿直瑶族的服饰去舞会?」奉挑挑眉。是没什么不行,但他希望宵穿魔族的服饰。
「没,我也只是看看。」宵笑道。
宵打开了一扇在里面的门,缓缓地走了进去,奉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也背着冽一起进去了。
是一间调教室,奉曾经被关在这里面两周的时间,那时宵更常睡在这里面,他都以为这间就是宵的房间。
「大主子,您的那间是参考二主子的吧?」冽才问完,就喊着痛,因为大腿被奉掐疼了。
奉实际看到曾经躺在记忆中的东西后,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应,反正事情终究是过去了,而他现在也和宵在一起,也算是达成了小时候的心愿。
「之后你还收过奴隶?」
宵点点头:「一个,之后我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放了。我保持着习惯换新后,就一直没用过了。」
冽突然有不好的感觉,但他偏偏有两位主子,偏偏他的主子从来不是他这边的好队友。
奉说道:「有好玩的就带回去给冽试试看吧。」
「当然。」宵四处观看着,挑了几样让冽有点头痛的东西找了个还算乾净的袋子装了起来。
在宵挑拣完之后就回去现在暂住的偏殿,冽都觉得主要目的一定是拿那些道具的,但有些冽觉得挺新奇的,想想可能两边各自发明的东西有各自的特色吧,也不常交流自然会有不少没看过的东西。
回到偏殿后,因为走了一天也脏了,索性洗个澡再换上礼服去参加舞会。奉和宵帮冽洗好身子,又抹了点药,之后奉就先把冽弄去外面等他们,冽便捲着被子等他们。
冽看着缠着绷带的手,一个手痒就想拆开来看看,而他真的这么做了,只是完全拆开时他还是疼得抽气,奉已经帮他用比较好的纱布不容易黏肉了,但还是疼。
冽看着血肉模糊的手指许久才突然回过神。是在干什么啊?被他大主子发现绝对会被揍的。
当冽正打算赶紧缠回去时,就听见他两位主子洗好澡出来的声音,吓得他手忙脚乱地把手塞进被子里,装作没事的样子。
但是冽的两位主子也真不愧是冽的主子,马上发现了异样。
奉边擦着头边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
宵看见冽扭扭捏捏的样子也是皱起了眉毛,但因为他有东西忘在浴室里便回去拿了。
等到奉擦完头,用手拨顺了黑色的长发,才把毛巾放到一旁,转头仍是看到冽扭扭捏捏十分不自在的样子,问道:「做什么?」
「呃……大、大主子,冽先自首一件事,您不要生气。」
「说。」奉环抱着双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冽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揍,但还是决定先自首看会不会罚比较轻,抽出被他解开绷带的手,说道:「对不起……」
奉挑了眉:「你的脑袋忘在哪?需不需要我帮你想起来它在哪?」
「真的对不起!」
「五下,先记着,让你记得你是有脑子的生物。」奉恼怒地拿来了医药箱,帮冽弄回去。事实上今天已经换过药了。
「嗯?怎么了?」宵边梳着头边从浴室走出来。宵将头发梳好后又拿着梳子想帮奉和冽都梳头发。
「手痒把绷带拆开,我要包回去」
「明知道换药会痛,小冽,你需要疼痛我们都能给你。」宵当然知道多半是自己的奴隶白目,忍不住说着风凉话。
奉的头发已经整理过一次,一下就梳好了。倒是冽的头发因为他在床上磨蹭的缘故,也没有特别梳过,冽的头发相较于他的两位主子都较为捲一些——宵接近于直发,奉的介于宵和冽之间——,褐色的长发便乱七八糟纠缠着。
冽因为要重新包扎被他解开的绷带,他便屈膝坐在床上,乖乖伸出手让奉包扎。
宵爬上床高跪在冽身后,抓着冽的头发梳理着,宵很喜欢帮自己的奴隶整理头发,他认为这样可以增加两人之间的感情。
「唔!大主子,痛……」冽泪眼汪汪地望着奉。
奉轻轻应了一声也没放轻动作,也许是故意要教训冽,冽也没法子。故意叫得很大声让他的大主子心疼?还是别了吧,保证他装没两下奉就知道真假。
「小冽没事拆开做什么?」宵慢慢梳开冽的头发,拿了大蓝缎带打算帮冽绑起来。
「……我也不知道,感觉好奇怪,回过神就拆开来了。」冽垂下眼帘,问道:「指甲会长出来吗?」
奉瞥了冽一眼,淡淡地说道:「会,但方长出来时会发痒也不好看,你要是再手痒,我保证揍得你皮开肉绽。」
「别说奉了,我也会。」宵将冽的头发往后梳,亲吻他的额侧。
「唔!」冽因为两位主子的威胁而僵了身子,但因为宵亲他而红了脸。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会对他们的亲密动作感到害羞,尤其是在有另一人在场时。有时候冽不知道究竟是害羞,还是惧怕于另一人会难受而错把紧张得心悸当成害羞。
奉发现脸微微发红的冽,他方才也瞥见宵对冽的动作,奉正好包扎完冽的手,奉捉着冽的手臂,向冽索吻,冽的头就被压到宵的胸膛上。
宵停下了手,仅是他无法梳冽的头发而以,乾脆也亲着冽的耳朵。
冽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好好的被他的两位主子抱,昨日他的大主子为了让他能快速吸收药膏插进去而没有任何动作,他就已经有点不自在了,他不知道他的主子们真的进行那些「运动」时,他是否能忍受。同时他也佩服他大主子的忍耐力,彷彿他们没有相连在一起,彷彿他只是单纯被他的大主子抱在怀中。
然而奉和宵在冽的情慾稍稍被挑起时停下了,冽便迷迷茫茫地被他的两位主子摆弄着,将头发用缎带绑了起来,换上一套蓝黑色为主的礼服。
奉和宵也换上同色的礼服,款式基本上差不多,只是奉的更华丽一些,同时也抱怨着为什么他的礼服这么夸张。
宵只是把奉抓过去帮他也梳着头,淡淡地回应道:「魔皇就别抱怨这么多了。」
宵将奉的头发也用缎带绑起来后,自己的倒是没有多做动作,只是梳整齐了,宵的头发并不向奉和冽的一样长,他的头发顶多到肩下一些又是挺直的发,他习惯梳整齐就好。
三人都准备好后,秋宴的舞会也差不多快开始了,三人便出发前往,冽还是由奉背着。出去时正好遇到不少官员及梓丁宫的人,就变成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一起前往宴会场地。
舞会的开场,迦尔形式上地说了几句话,便带头拉着一位女子跳了舞,之后就许多人跟着加入舞池。
「可惜不能与小冽跳呢。」宵叹息了声:「想像脚被你踩都觉得有趣了。」
冽敢保证他的二主子不是被虐狂,只是他若是踩到宵,宵恐怕会有很多理由可以欺负他而感到开心罢了。
奉若是不起头跳支舞,恐怕魔族的人也不会特别动作,奉将冽放下,说道:「等会儿便回来。」
奉大概除了宵和冽之外,也不会想跟谁跳舞,于是他向宵伸出手,宵将手放上奉的手心,奉捉起来亲了下便与宵一起跳了一支舞,接着有不少魔族人也加入了,通常都只是好弟兄的情谊,毕竟他们在别人的地盘,家人还是留在魔族比较安全。
冽看着舞池中的两位主子,心中有些羡慕,他的两位主子都跳得挺好的,毕竟是交际舞,身为皇族多少得会一些。冽虽然不太会跳,但还是想和他们跳舞,他不介意跳男步或女步,况且现在同性与同性一起跳也很常见,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区别。
「哦?怎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啊?」
一个令冽听了就反胃的声音响起,他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谁,是湖澈,那个虐待他好几个日夜的人。
冽瞪视着湖澈,说道:「滚。你该知道吾皇在这儿,还有不少魔族人。」
「呀?别这么兇嘛!」湖澈笑了几声,看见被细心包扎好的手脚,说道:「你还混得挺好的嘛。怎么?该不会是我那十弟还不知道吧?」
湖澈向冽伸出手,冽不知道湖澈想做什么,然而他已经反射得跳了起来退了好几步。
「哈哈哈!多有趣,我只不过是伸出手,你就怕成这个样子!」
冽觉得湖澈就是单纯地挑衅,他不知道湖澈的目的是什么,然而他一点也不想跟湖澈接触,比起把湖澈碎尸万段,他更想永远不要看见这个人。
湖澈却像是逗弄老鼠般步步接近冽,冽便一步一步往后退。
一进一退之下也走了数尺远,却被一个人挡下了。
「停下,否则我不客气了。」是宵的那个叫做紫靖的影卫,他穿着比较低调的礼服,而在他身边的还有奉的其中一位影卫,叫做月啸。
「唷!这不是十弟的狗吗?真亏你待在魔族里还安然无恙,不像我那十弟骯……」
紫靖将短匕架在湖澈的颈上,瞪视着:「你敢再说下去,我让你的脑袋分家。」
然而月啸却拉了拉紫靖的手,说道:「别给主子惹麻烦。」
「他污辱的是我的主子不是你的主子!」紫靖瞪着眼,然而月啸只是静静地看着紫靖,紫靖终究把匕首收了起来,哼了一声。
「我那十弟居然还留着你,恐怕他不知道吧?」湖澈瞇起眼,正准备继续说下去时,奉和宵都赶了回来,紫靖和月啸因为看见他们各自的主子回来了便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宵一把将冽藏至身后,瞪着湖澈,一字一句道:「你要是再接近他半步,我跟你没完。」
「看你还这么护着他,你可知道他早被一群人轮番上过,有洁癖的你还留着他?」湖澈挑衅般地说着。
宵瞪得眼白都染上些血丝,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恨不得把所有你对他所为还予给你。」
「二主子……」冽拉了拉宵的衣袖,他不喜欢自己的主子因为恨意扭曲的样子,他看过奉曾经如此所以他害怕。他还活着,他的两位主子愿意接纳他,他便不在意什么。
「还请二亲王殿下别欺负我族之人。」奉面无表情地看着湖澈,他知道冽不愿意他们报復回去,因此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但是他不会放任湖澈再次欺凌冽。
「嗯?何来欺负之说,我只不过陈述事实罢了。当时可是被灌满了精……」
宵拿着冰刃抵着湖澈的喉头,瞪着眼说道:「二亲王殿下,还请自重。」
湖澈闭上了嘴,他发现宵的怒火是货真价实的,他跟所有他的兄弟们一样害怕真的把宵惹火,而对于十分有距离的称呼,他捏紧拳头,推开了冰刃便甩手离去。
看湖澈离开之后,宵紧紧抱着冽,蹭着冽的颈子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冽愣了下,轻轻抱着宵,闭上眼缓缓说道:「您没有需要对冽感到抱歉,是我对不起您与大主子。」
奉将手轻放在冽的腰上,身子轻靠上冽的背,说道:「想休息的话我们回去。」
冽回过头拒绝道:「有好多吃的呢,冽都还没吃到。」
「你这贪吃鬼。」奉将冽拉到一旁坐着,说是替他们拿食物回来便离开了。
冽看宵闷闷不乐的样子,靠上宵的肩头,说道:「二主子,冽想与您跳舞,一下也好。」
「不准!」宵意识到反应太过剧烈,有些太过严厉,又放软声音,说道:「等你的脚伤好了爱跳多久我都陪你跳,现在不准。」
冽露出笑容,笑着将头靠在宵的胸膛上,抬眼望着宵。
「谢谢您。」
奉端着一大盘的食物回来便看见两人腻在一起的画面,他露出一个浅笑,走过去加入了温馨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