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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湘今晚觉得这呼吸声也甚是扰人,心烦意乱的捂着耳朵,折腾了许久才勉强入睡。
    结果如宣明繁所料,半夜真的做了噩梦。
    怪她看了太多奇闻异志,梦里都是无头女尸、百鬼夜行。
    一只仅剩白骨的手握紧脖子的时候,宁湘惊醒了,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早知如此,她今日就不该看那些劳什子书。
    正伸手擦眼泪,暗夜里有人疾步而来,声音含着几分急切:“怎么了?”
    清醒过后,宁湘就没觉得多怕,只是还记着睡前他冷漠的态度,顿时来了主意,哭哭啼啼又挤出眼泪来,两只手往他身上扒拉。
    “我怕……怕极了!”
    殿中只有一盏不甚明亮的灯笼照明,宁湘只能看见他侧脸深邃的轮廓。
    温热的掌心拍了拍她的后背,带着安抚的意味:“没事了……只是噩梦罢了。”
    她伸手,攀上他的脖子,脸上尚有泪痕。
    “可是我还是怕,梦里全是妖魔鬼怪……”
    她跪坐在床上,可怜兮兮望着他:“皇上,你陪我睡吧?”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又高估我自己了,以为能准时更的,又拖到现在!咦呜咦呜
    第49章
    人的情绪和感知,会在深夜里愈发敏锐。
    宣明繁原本只是坐在床沿上,毫无防备被她这么缠上来,隔着轻薄的中衣,将浑身熨得滚烫。
    “……你先放手。”他如临大敌,声色渐沉,眼中可见狼狈。
    宁湘哪里肯,好容易逮着这个机会,圆润的肚子顶在他腰腹间。
    宣明繁大约是伤到她,双手撑在她身侧,好歹稳住身形。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面庞上,他听见她大惊小怪的声音。
    “你耳朵红啦!”
    宣明繁难堪别过头,嗓音喑哑:“别闹……”
    宁湘看他这强装镇定的模样就尤其兴奋,看来还了俗,做了皇帝的人,还是和从前的净闻法师一样不近女色。
    这点认知,让她心里生出几分难言的欣喜来,只管搂紧了他的脖子,娇娇媚媚地唤了一声:“净闻法师……”
    冷不防被她唤出从前的法号,他一愣,无端想起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令人面红心跳的画面。
    他受她蛊惑引诱,便是听了整晚婉转娇媚的法师,以至于后来数个深夜,都受此梦魇侵扰,心悸难寐。
    佛珠不在身上,试图靠诵经清心的打算,被她胡乱扭动的身子终止。
    三月的深夜本该清凉如水,他却被她折腾得心浮气躁。
    “法师……”
    她贴上来,双耳生起热意,喉结难耐地滚动了下,替她把微敞的中衣拉回去。
    “有孩子,别乱动。”
    他还是一本正经,不为所动,宁湘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魅力。
    她记得他喝醉后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样凶狠亲她,全然忘却了谨守多年的戒律清规。
    眼下坐怀不乱,莫不是她哪里变丑了,吸引不了目光了?
    低头瞥见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宁湘忽然明白过来。
    是了。
    她眼下这模样,什么也做不了。
    忽然没了兴致,宁湘松开手,垂头丧气躺回去,拥着被褥一言不发。
    宣明繁握紧拳头,吐出一口浊气,垂眸却看她耷拉着眉眼,黯然神伤。
    原本挪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躬身打量她:“可是哪里不适?”
    她不语。
    宣明繁顿了顿,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
    指腹下脉搏清晰,圆滑如珠。
    并无异样。
    修长的指尖贴在腕间,宁湘看他的手背青色的脉络,想起客船那晚十指相扣,缠绵不休的暧昧。
    一失足成千古恨!
    若不是她利欲熏心、色.欲熏心,缠着他做了那些事,肚子里哪会多出个孩子来。
    把她生生困在了宫墙之中。
    悔恨、迷惘,还有莫名其妙涌上来的委屈,霎时间化作眼泪簌簌而下。
    宣明繁心头微颤,一时无措。
    只彷徨安慰她:“别哭。”
    宁湘抽回自己的手,伤心呜咽着:“我想我爹娘了……”
    她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深宫寂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亲人远在江州,难通音信,每每想起离别时宁母不舍的眼神,就觉得满肚子委屈。
    身侧微微塌陷,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背脊,声色温和:“我让人去江州,将你爹娘都接来。”
    他卧在她身侧,宁湘转头,看见他微红的脸,默默止住哭声。
    “你脸红什么……”
    孕妇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睡吧。”他面无表情帮她掖好被子,侧身躺下,彼此间还保持不算近的距离。
    这大约是他能妥协的最大极限。
    今夜才沐浴过,微微抬手,便能嗅见一股清幽的香。
    宁湘一时顾不得哭,只翻身过来,盯着他的脸瞧。
    她见过先皇后的画像,宣明繁和他母后的眉眼最为相似。
    像是藏着星辰,蕴含微光。
    一眼便要沉溺。
    宁湘有意离他近些,可惜她的肚子就是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宣明繁闭上眼,仍能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
    无奈轻叹一声。
    他终于受不住了,默默伸出手去,遮住她的双眼。
    长睫在他掌心轻颤了颤。
    终是安静下来。
    *
    宁湘做了半夜噩梦,一觉睡醒已是天光大亮。
    宣明繁早已不在身边。
    唯有身旁残留的气息,证明他昨晚跟自己睡在了一起。
    她记得迷迷糊糊睡着时,会下意识往他身上靠,本就是存心捉弄他,便毫不顾忌。
    她抱着他的手臂,他抽不回去,只能僵硬忍受着。
    她小声咕哝:“摸摸你儿子……”
    后来他索性不挣扎了,掌心贴在她肚皮上,任由她往身上攀。
    真是可怜!
    想到他昨晚手足无措的样子,宁湘就莫名开怀。
    宫里没有长辈要请安,宣明繁也不要求她恪守什么宫规,宁湘仗着身怀有孕几乎能在宫里横着走。
    谁都知道皇上有位新封的淑妃娘娘,住在勤政殿,怀着皇长子,恩宠无边。
    春日天暖,宫中景致绝佳。
    宁湘穿戴好出门闲逛一阵,剪了几枝牡丹插瓶。
    正摆弄花枝,紫檀捧着两张帖子进来。
    “定国公夫人和征西大将军夫人分别递了拜贴,请您过目。”
    宁湘翻开看了看,不禁疑惑:“她们这意思,是想见我?”
    紫檀问:“您要见吗?”
    她挠头:“我又不认识她们……”
    拜贴上说想向她请安,可她们之间又不认识,有什么旧可叙?
    紫檀想说,您安心养胎不关心外边的事,朝野上下,早对这位怀孕的淑妃娘娘百般好奇。
    宫妃和皇帝同住勤政殿有违祖制,就算是皇后也没有此殊荣。
    然而宣明繁严守佛门清规,却无视礼教规矩,将人留在身边,已令众人哗然。
    可惜丞相勒令百官,不许妄议后宫,影响淑妃娘娘养胎,也就没人敢在宣明繁跟前提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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