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泯低头看了眼靠在怀里的人,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没再提这茬。
假期里,除了国庆当天家里要聚餐温辞不方便出门,余下几天,她几乎都很卫泯待在一起。
返校前一天,温辞去了卫泯的学校,安城大学建校历史比较久,有几栋教学楼的墙皮都露在外面,校园里载满了各种桂花树,花期将过,空气里只留有一抹淡淡的花香。
温辞和他牵手走在校园里,仍然无法适应即将到来的离别,她以为自己已经将情绪隐藏的很好,可细心的卫泯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
回家的公交车上,卫泯凑近了问:“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温辞说:“可能是想到过两天要比赛了,有点紧张。”
卫泯还看着她:“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我这几天紧张的都没睡好。”温辞靠到他肩头:“我想眯一会。”
“睡吧。”卫泯调整了坐姿,以便她靠得更舒服些。
温辞闭着眼,困意也真的一点点涌了上来,恍惚里,她好似听见身边人叹了声气。
……
返校那天,温辞原先已经提前买了火车票,但柳蕙跟温远之说顺路要去锡城看朋友,最后一家人还是自驾去的沪市。
到了学校,温辞想替他们安排住处,柳蕙说不要她操心,她也怕哪儿惹了柳蕙不高兴,也就没多说。
晚上跟卫泯打电话时她还在说这事,“总感觉我爸妈神神秘秘的,我都不知道他们在锡城还有朋友。”
“你爸妈对你的事也不是都清楚啊。”卫泯开解道:“别多想了,你好好准备比赛。”
“不行,我还是打个电话问问。”温辞给温远之打过去,仔细问了一遍不用自己安排什么才算彻底放心。
这次的辩论赛属于友谊赛,对方辩手同样也是大一新生,f大作为东道主,几个学长学姐提前一天组了个局,把大家拉到一起吃了顿饭。
饭桌上大家都说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可真到了比赛那天,各各都是口若悬河,谁也不让谁。
第一场结束时,温辞猛地灌了大半瓶水,整个人快虚脱似地靠在椅背上,视线无意间落到台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比赛因为是友谊赛,没采用售票形式入场,观众来得比较杂,有学生也有老师。
但温辞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台下看见柳蕙跟温远之,两人站在最边上,正一起低头在看温远之手中的相机。
她侧头跟一旁队友打了声招呼,起身快步走到台下,“爸,妈。”
柳蕙跟温远之一同抬头。
温辞走近了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温远之收起相机:“你同学说你有比赛,想邀请我们又不好意思告诉我们,我跟你妈妈一商量,索性就瞒着你过来了。”
温辞听到同学,以为是卫泯,虽然有些不太敢相信,但这会也顾不上细想:“我给你们找个位置吧。”
她说着要去找人,被温远之叫住了:“不用了,我跟你妈妈站在这里刚好能拍到你,你的发言很精彩,爸爸都替你录下来了。”
温辞也说不上是意外还是惊喜了,只觉得鼻子有些酸:“我不是故意不跟你们说的,我是……”
温远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们不是来了吗?你下一场是不是要开始了?快回去准备吧,不用管我跟你妈妈。”
柳蕙也说:“好好准备,你刚刚有一段发言就不是很严谨,要不是对方也是新手,肯定会被抓着攻击。”
温辞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爸爸妈妈,那我去了。”
那一场比赛,f大最终以微弱的分差获胜。
按照惯例,f大辩论社要请客吃饭,温辞不好拒绝,想着跟温远之和柳蕙说一声,但没想到等她去找的时候,他们人已经不站在那儿了。
温辞找到教学楼外也没看见他们,打了电话过去,是温远之接的:“我跟你妈妈准备回安城了,你跟你同学他们好好庆祝庆祝。”
他最后说了句:“小辞,你真的长大了。”
温辞眼眶跟着一热,喉咙像塞着一团棉花,除了喊爸妈,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温远之笑:“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小心被你同学看见笑话。”
温辞不知道他们这算不算真的认同了自己的选择,只是在这一刻,她不再对父母的关心和过问感到抵触。
她叮嘱他们开车注意安全,站在原地整理好情绪才给卫泯打了通电话。
电话接的很快,卫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只是背景音有些嘈杂,他很轻地喊她:“温辞?”
温辞也是到这一刻才发现,他们的每一次通话,他的第一句总是带着试探的语气喊她的名字。
就好像生怕接电话的人不是她一样。
“是我。”温辞一颗心飘忽不定:“是你跟我爸妈说了我比赛的事情吗?”
他“嗯”了声,“我找了你寝室长,让她跟你父母说的,我想你应该还是想他们去的,也想让你父母看到你是真的优秀。”
温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见电话那头一道甜甜的女声:“卫泯,你在跟谁打电话?”
温辞站在秋日的冷风里,莫名打了个冷颤,她听见卫泯回答对方:“我女朋友。”
很快,温辞听到那边变得安静,静到似乎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她小声问:“你在外面吗?”
“嗯,班级聚餐。”
温辞垂下眼帘:“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吗?”
“被阳康他们骗过来的。”卫泯想到什么:“阳康是我同学,这学期我们在一起做兼职。”
一通电话,温辞接收了许多过去不知道的信息:“我发现我好像都不怎么了解你的大学生活,你的同学,你的新朋友,我都不知道。”
卫泯沉默了几秒,说:“等你下次再放假回来,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好啊。”温辞踩着脚边的枯叶,忽然问:“卫泯,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会。”他回答得很坚定。
“那这就够了。铱誮”温辞看着手腕上的红绳说:“你的同学、朋友都不重要,只要你还喜欢我,那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会双更一段时间,早十点,晚八点更新。
第26章
温辞不是喜好猜忌的人, 认定了的事情便不会再去多想,卫泯说会,那她就信他会。
她依旧照常忙着自己的事情,在晚上和他通半个小时的电话, 没有很多甜言蜜语, 也没有鸡飞狗跳。
虽然平淡, 但却给人一种已经在一起了很多年的温馨。
同宿舍的室友也从一开始的羡慕发狂酸进化到了习以为常,甚至有时也会在他们通话的时候故意打趣开玩笑。
后来的一次闲聊, 温辞才知道她们最初是不好看这段恋情的。
异地的远距离, 隔着电话毫无作用的安慰,还有他们之间可能会越来越大的差距, 都会成为彼此之间的阻力。
可没想到,一个冬天过去了, 他们还在一起。
一年也过去了,他们也依然还在一起。
不看好的言论逐渐变为祝福, 大一暑假离校前的最后一次夜聊,室友们还说要当他们婚礼的伴娘。
温辞跟着她们一起笑, 看着手机里卫泯刚刚发来的短信,也没想到异地的第一年,就这么无波无澜地结束了。
暑假回到安城,温辞才知道卫泯跟几个同学合伙弄了个小公司, 明面上挂着的大头是做资本运作, 说白了其实就是帮别人炒股。
她不懂其中的门路, 也怕他们碰了不该碰, 旁敲侧击问了也做股票投资这一行的大伯, 知道是安全的才放心。
卫泯忙事业, 温辞也没闲着, 她放假前报名了安城省台的自费实习生,回来顺利通过面试后,也开始了早出晚归。
很忙的时候,也不是每天都能见面,但电话从来没断过。
夏天最热的时候,安城总喜欢下雨,温辞在省台附近发现一家苍蝇馆子,专卖凉面。
有时深夜,她和卫泯并肩坐在宅小的店里,墙上挂着一台老旧的电视机,放着这一年时兴的港剧。
她囫囵吃完一碗面,大喊老板再来一碗。
卫泯拿着纸巾擦掉她嘴角的油渍,她侧过头和他在明亮光线里对视一眼,总会忍不住笑出来。
他也跟着笑,仅是一年,眉目已初露成熟。
温辞以前总想着要快快长大,可在这一刻却又希望时光能慢一些,留住他们珍贵的、为数不多的青涩时光。
那一年的夏天依旧短暂,假期也短暂,温辞结束了实习回到沪市,新的一学期,课业猛地增加了很多。
大约是暑假里的忙碌已经养成了习惯,开学月余,她跟卫泯加起来的通话时长都没有过去一周的多。
温辞起初没觉得有什么,直到有一次,王沐沐在宿舍跟男朋友打电话吵架,哭着说要分手。
当时她们都在,见王沐沐情绪激动,三人忙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围了过来。
宿舍长拿了一包纸塞给王沐沐,问了句::“怎么了?下午出去不是还挺好的吗?”
王沐沐擦着眼泪鼻涕哽咽着说:“高邑他就是个混蛋,他前段时间根本就不是在忙着搞什么设计大赛,他就是在网吧打游戏,还带妹!”
高邑是隔壁t大的,比她们高一届,去年圣诞节,两人在一场联谊会上一见钟情,没几天就坠入了爱河。
王沐沐说他根本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从来不带自己见他的朋友,也不会在公开场合发两人的合照。
听到这儿,温辞想到什么:“去年的元旦的时候,他不是还在校内网发了你跟他的合照吗?”
王沐沐一听更来气了:“那是他分组发的!”
温辞:“……”
“他就是个渣男!”王沐沐哭嚎道:“亏我一开始还说他体贴,我忙起来顾不上回他的消息和电话都不生气,就连别的男生一大早接了他打给我的电话都不吃醋,还安慰我说他相信我,他相信个屁!我他妈在他那里就是个备胎!谁会为一个备胎吃醋啊!”
温辞听着听着,忽然想到了卫泯,但也不是把他往坏了想,只是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这一路似乎都格外顺利。
她说喜欢,他便也说喜欢。
她说要去远方,他也说好,说我会在你一直看得见的地方。
就好像她说什么,他都能接受,都能做到。
这样也是喜欢吗?但如果不是喜欢,谁又能做到这个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