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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开车进职工小区手续麻烦,因为只来过几次,这次守夜的保安没见过温择叙, 拦住他问:“你住这里面?”
    职工小区是老小区,住在里面的多数在学校工作十年以上的员工,邻里大家眼熟, 保安们也是多年未换,温择叙完全属于是记忆中的新面孔,免不了多问几句。
    温择叙心急如焚:“嗯。”
    “停下。”保安看温择叙的穿着打扮, 脸是好看,穿得没个正经样, 但凡穿休闲装都不会多说什么, 睡衣睡裤……很难不怀疑是来做坏事的。
    急着要见郁清的温择叙此刻思维逻辑才上线, 有条理的解释:“我是六单元郁教授的女婿。”
    “啊?”保安惊讶。
    都知道郁教授离婚后孩子都跟了母亲,他孤家寡人生活许久, 前段时间有人说郁教授女儿搬回来了,应该是往后要一起生活, 不少人还打上主意说要给他漂亮的女儿介绍对象, 还没两天, 怎么连女婿都有了?!
    温择叙知道老小区的保安都好说话, 耐心解释:“我妻子生病了,现在不舒服, 我急着去见她。”
    一听家里有人病了,保安没闲心多聊, 跟着紧张, 连忙放行, 嘱咐说:“你赶紧去看看, 要是有事就打保安亭的电话,我联系物业。”
    温择叙道过谢开车往里赶,直接停在单元楼下,跑上楼接人。
    家里的郁清挂完电话后,费劲地回到房间,本想换一身能出门的衣服,实在使不上力,只换掉睡衣,穿上size款的t恤,弄完已经费尽全部力气,无力地坐下等温择叙。
    门铃响后,郁清用意志力支撑走向玄关,给温择叙开门。
    门一开,看到神情凝重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子颀长,气质斐然。
    但眼里的焦灼,难掩住。
    温择叙看出郁清在强撑,伸手拉住她胳膊,把人扶好,手探她体温,烫得吓人,不过在见到她人没事,一颗悬起来的心也可以松了松。
    “宝宝,难受吗?”
    温择叙语气温柔得不行。
    郁清生病冒出来的委屈泛出来,鼻子酸酸的,‘嗯’了声,“难受。”
    温择叙抱她说:“我带你去医院。”
    “证件放在哪?”
    “在……”郁清想了下,“书桌的第一个抽屉。”
    “嗯,等我。”
    温择叙放开她,阔步走去郁清的房间。
    来到郁清的房间,温择叙直往书桌走去,桌上电脑还亮着屏幕,数位板旁边是几张手写的人物设定,压感笔和防脏手套被她丢在桌子一角,看得出是工作后没有收拾的样子,也看出这几天她都忙着漫画的事,估计又背着他熬夜,想责怪又心疼。
    经过这次,温择叙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住,心想还是放在旁边照顾着才能安心。
    收回视线,温择叙从柜子里拿出郁清的证件,再拿上一件衬衫外套,出到客厅,蹲在郁清跟前。
    “上来。”
    睁眼看着温择叙,郁清感受到他的贴心,忍住想哭的冲动,费力爬上温择叙的肩膀,心安地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眯着眼休息。
    温择叙黑灯关门,稳步下楼。
    在温择叙的肩膀上,郁清很不适时说:“择叙哥,我想到小时候我爸背我去医院的时候。”
    温择叙愣怔一下:“把我当什么人了?”
    “再乱说话,好了之后你给我叫一百遍。”温择叙说。
    在哪叫,不用多说。
    郁清气地拍他一下,她都这样了,男人怎么还这么坏啊。
    “当……我的择叙哥。”尽管男人腹黑,郁清很认真说,“谢谢你来接我。”
    温择叙正想说不谢,郁清又说:“我其实挺怕的,见到你,我就不怕了。”
    温择叙叹气,也不开玩笑了:“嗯,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郁清依恋温择叙宽阔的背,眨着眼睛,呆呆地看着街景不断变化,任由难受的感觉在她体内乱窜。
    温择叙带她去的是附近的附属医院急诊。
    郁清坐在急诊室铁椅,恹恹地靠在白色的瓷砖墙上,顾不来其他,侧头去贴,丝丝的冰凉让她要炸掉的脑袋得到缓解。
    “小姑娘一个人?”旁边的大妈见郁清一脸痛苦,关心问。
    郁清没有力气,更没有心情去思考问题,摇头,摇完头更疼,五官微拧,都不知道痛源在哪,难捱得快要死掉。
    大妈瞧着郁清不好受的模样,拉过路过的护士:“要不你们先给小姑娘看吧,她看样子很不好受。”
    护士也无奈,赶着去忙,只能安抚说:“很快就到了,麻烦等等。”
    郁清脑子浑浊,无法正常运转,愣愣地望着医院的长过道,夜里人多,事故也多,争吵不休的声音绕在耳旁,维持着她理智的弦就要崩断了。
    委屈涌上心头。
    郁清告诉自己不该委屈,也没什么好委屈的,是她自己为了赶上下个月新漫画发布没日没夜、日夜颠倒、作息混乱弄出来的病,硬生生闷在心里。
    “小姑娘,要不要我……”
    “不用了,谢谢。”
    一道喘息沉沉的男声打断大妈,音质阴寒,比寒潭还冷人。
    郁清转脸对上温择叙黑沉的脸,心里更不好受了。
    温择叙手里拿着病历本和医院的医疗卡,还有郁清的社保卡,另外一边手提着一袋药,是从外面的药店买的,起伏的胸膛和紧抿的唇角出卖了他内心的急切。
    如此着急,急到快要失态的温择叙,郁清是第一次见。
    “温择叙……”郁清嗓子干干的,扯得她难受。
    本来板着脸的男人,一秒融化,表情柔下来,蹲在郁清跟前,从袋子拿出降温贴,仔细地贴在她额头上,手落下来,摸上她的脖子和耳朵后。
    温择叙的掌心常年是温热的,此刻郁清只觉得凉,忍不住挨过去蹭,看来她真的烧得很严重。
    “难受吗?”温择叙温声问。
    郁清看着温择叙,思绪拉远,想到那天过敏他送她来医院时。
    一样着急,也不一样。
    当时他能事无巨细想到每件事,思虑周全,不需要她操心任何事,现在也是,不过现在的温择叙比以前多了一层情绪。
    他,在尽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从来都是显山不露水的他,能在英俊的面庞上看出他强忍的克制。
    郁清:“难受。”
    她的声音太小,温择叙俯身凑过去:“嗯?”
    “温择叙。”郁清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委屈,拉他的袖子,靠进他怀里,“我好冷。”
    温择叙抬手摁住她后脑勺,顺几下,“还有两位就到你了。”
    “嗯。”
    郁清费力抬手抱他,温择叙立马知道她的意思,稳稳地半蹲好,高度正好能趴在他肩膀,把郁清搂过来,让她趴好。
    郁清趴在温择叙的肩膀望着走廊尽头,不安的感觉消散,从他的拥抱里得到了安全感。
    下一个病人是旁边的大妈,叫到号,立马把位置让出来给温择叙,他客气地道谢,坐下来把郁清抱好,“如果困就睡会,我在。”
    ——「我在」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郁清忍不住哽咽。
    她垂下眼睫,看清温择叙穿的是家居裤,可能因为要开车,鞋子倒是记得换了,衣服……郁清摸了下,是触感熟悉的睡衣。
    本处在哀伤的郁清扑哧一声笑了。
    “怎么了?”温择叙低头,下巴抵到郁清的额头,她感觉到有些刺,伸手去摸蹭一下,嫌弃的收手,弱声吐槽:“扎。”
    温择叙紧了紧放在她腰间的手,她抬头板着脸表示自己的不满,看到他略微憔悴的朗容,心泛疼,换上稍稍温和的表情。
    男人细碎的头发遮住一半眉毛,镜片下那双黑幽眸子里倒映她的模样,傻极了,却能在他眼里看到星光点点泛着亮。
    “你靠过来一些。”郁清说。
    温择叙照做,低身。
    郁清鼻尖碰到他脸颊,沉沉呼一下,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脸颊上,笑问:“热不热。”
    温择叙身子一顿,没想到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揉了她脑袋一下:“傻。”
    “热不热?”郁清追问。
    温择叙实属无奈了,病成这样还玩。
    “热。”温择叙单手捧着她脸,趁她不注意亲了一口,“宝宝,乖一点。”
    郁清擦脸:“别乱来,会传染的。”
    温择叙:“放心,不会。”
    又不是因为病毒,纯属是她身体原因。
    陪着郁清闹了会,分散她注意力,脸上痛苦的表情减少许多,温择叙的心安不少。
    发烧来医院挂急诊程序很麻烦,郁清只知道要做的事情很多,并不知道要做什么,全是温择叙忙前忙后,她只是配合抽血、打针、吃药。
    难得的,在夜间的急诊,郁清能分到病床。
    温择叙安顿好郁清,在附近便利店买了些吃食,她就躺在床上等温择叙,不敢睡去,见到他回来,才肯合上沉重的眼皮。
    一觉睡醒,郁清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但浑身舒畅,昨夜难受的感觉全没了。
    “醒了?”温择叙拉开帘子走进来,坐在床边,摸了摸郁清的额头,“退烧了。”
    郁清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鼻子贴上去,抬头问:“你抽烟了?”
    “鼻子属狗?”温择叙哼笑一声,“嗯。”
    郁清是闻不了二手烟,又很喜欢落在温择叙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给她一种沉稳可靠的成熟感。
    “吃完早餐回家?”温择叙问她。
    郁清:“送我回爸家。”
    温择叙挑眉:“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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