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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氏的嗓门不算小,秦芝芝在另一个屋内也能听见,她倒还好,却能想到徐子阳此刻手足无措的模样,眉尾上扬,无声笑了一下。
    秦芝芝想了想,从嫁妆里面寻了一会,找到一套衣物穿上。
    *
    夜间。
    秦芝芝倚靠在床头,身上披着大红喜被。
    这喜被也是秦家担心女儿受苦,特意送过来的,蒋氏看着喜庆,一到手就给铺上了,躺着很是暖和。
    秦芝芝为了让徐子阳更自在些,躺下时也没有脱去外袍,而是挑了件稍微轻薄的穿上,是一件桃红色长裙,领口不高,但是带了绒,与她的肤色一般白皙。
    秦芝芝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倚坐着看书的徐子阳身上,他现在坐在一方矮塌上,本来是夏日里累了随意躺下休息的地方,没想到冬日里也派上了用场,将原先的棉被垫上,也算是能勉强入眠的一张小床。
    眼看着那人的耳朵从白净,染上红晕,直到通红。
    秦芝芝暗中数着拍子,刚到三,就见徐子阳放下手里的书,有些无奈地抬起头看向这边,“秦小姐,可是睡不着,为何要一直……”
    看着我。
    礼义廉耻束缚着他,让他一时说不出来。
    到底是没说出来,他像是泄了气,目光又落回了书页之上。
    秦芝芝坐起身子,双臂环腿,因为嫌弃繁琐的发髻样式,黑发只是简单地梳理了垂在身后。
    她弯了弯唇,像是玩笑一般地问道:“徐子阳,我方才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不敢看我?”
    秦芝芝仍是没办法习惯咬文嚼字,学着古代女子那样娇滴滴地唤一声徐公子更是要命,便直接叫一声名字。
    他每次对上自己的眼神时,总会循着法子挪开,这可不是好事。
    眼睛是洞悉一个人的最好方式。
    徐子阳翻了一页书,声音不变,像是在念书一般地说出一句话:“非礼勿视。”
    这个问题让秦芝芝难得静默了一瞬,消化过后道了一句,“好吧。”
    她下意识地虚握了一下左手手腕,却没有熟悉的触感。
    这里曾经常年带着一只银镯子,平日觉得无趣了就会把玩。
    秦芝芝拨弄了一下垂到眼前的头发,打算睡前简单道一句“好眠”,不远处的男子却先一步放下书,半垂着眼,将身边的油灯吹灭,然后拉好被子,转过身去。
    从动作开始到结束,倒真的贯彻君子理念,没有一瞬将眼神落在秦芝芝身上。
    秦芝芝躺下,给自己捏好被子。
    她一向浅眠,即使是在习惯的环境里,也要翻来覆去好一会才能睡着,更何况这一次好像还跨越了时代。
    黑暗里面很安静,没有大城市的喧嚣,也没有夏日的蝉鸣。
    念着徐子阳躺下还没多久,秦芝芝问出了她操心了很久的问题,她寻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徐子阳,你十八岁了吗?”
    空气中静默了很久,久到秦芝芝以为徐子阳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
    许是今日受了伤,还着了凉,秦芝芝开始犯困,眼睑渐渐归于一块。
    朦胧间,秦芝芝听见少年的闷在被子里传出的声音。
    “今年中秋,刚满的十八。”
    作者有话说:
    后来,蒋氏:真香!
    徐子阳:她问我年龄是做什么?她肯定爱上我了。
    第4章 徐子阳
    ◎不娶何撩啊!◎
    虽然睡着了,但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秦芝芝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红酒被倒入高脚杯,头顶的水晶灯的灯光是浅黄色,将被酒杯的杯壁折射出一圈圈光晕。
    她在这混沌而浓郁的酒气中,浅笑着签下了一笔大合同。
    随着天色将晚,包厢中的几人纷纷起身离开,里面只剩下她和另一个男人。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扣住她的手腕,要靠近时,却被她单手抵住胸膛,勾唇浅笑:“我要回家。”
    她的家并不大,刚进门,男人就试图揽过女人的腰,又被轻柔地推开。
    她蹲在地上,在寻找什么东西,许是这般娇小的模样惹人怜爱,男人也蹲在身边,问她:“你在找什么?”
    “猫,我养了一只蓝猫。”
    可是她找不到,难过地皱了皱眉。
    男人心疼地揉了揉她的眉骨,“先做事,做完我帮你一起找。”
    女人却不肯,打开手机点开一个软件,屏幕里面,顿时出现了屋内的情景。
    “看看录频的回放,就能找到了。”
    男人却脸色一变,“你安了摄像头?”
    她点头。
    男人暗骂了一声,拿起放在门边的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猫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喵喵”声很是温顺。
    秦芝芝将猫抱在怀里,眼神淡漠地看着被打开的房门,然后抬手,关上。
    ……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狗吠声,轻飘飘地传进秦芝芝耳朵里,并不大声,但是足以将她唤醒。
    秦芝芝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徐家清贫,没有挂上床帘,入眼的就是最上面的梁木。
    这里的天气似乎不错,虽然是冬日,却也能见到太阳。
    阳光透过瓦片的缝隙,洒了一些落在梁木上,秦芝芝抬手,纤细的手指在空中碰了碰,好像能碰到那缕阳光。
    唔,好像穿越过来也不错,至少能躲过那些职场上的暧昧与恶心。
    床边传来一道小姑娘的声音,清脆但是不娇糯,“我爹说,今日要修一修屋顶,免得下雨了,雨水渗进来。”
    秦芝芝偏头去看,床边坐了一个小女娃,年龄在四五岁左右,眉眼跟蒋氏有几分相似,应当是徐家的小女儿。
    小女娃坐的应该是一个矮凳,床铺并不高,她坐着下巴抵着床沿,却刚刚好。
    秦芝芝习惯性地用右手将自己撑起来,感受到疼之后,又换了左手,斜靠在床头,问道:“女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她脸上带了丝笑意,想着小朋友总是好哄的。
    却不料小女娃偏过头,将脸对着床尾,“我才不告诉你。”
    秦芝芝好奇,“既然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你守在我床边干什么?”
    小女娃不服气,“这是我哥的床。”
    秦芝芝见她气鼓鼓的,却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气。
    秦芝芝有意识起就在孤儿院,长大了接触的都是人精,没哄过孩子,也没那么喜欢孩子,说话也不会刻意让着。
    想了一下蒋氏昨日对自己的态度,秦芝芝道:“我是你哥的妻子,你的嫂嫂,这床是你哥的,自然也是我的。”
    小女娃不开心了,红着鼻子,半响说出一句话,“你脸皮好厚!”
    说不过秦芝芝,小女娃干脆趴在床头,将脸对着床头的方向,看着秦芝芝,“昨天你跟着别人跑了。阿爹不让娘当着我的面说,让我去睡觉,但是我都听见了。”
    她虽然还小,但是昨天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亲戚家小孩大笑着对她指指点点的模样,让她心里很难过。
    明明上一秒,他们还拿着自己自己给的喜糖,一起坐在桌边瞧着碗筷,一起喊着:“小娃娃饿啦!”
    她觉得,自己都这么难过,兄长肯定更难过。
    秦芝芝一噎,事情确实已经发生了,这她无法反驳。
    逃婚这件事请,无论是在现代古代,对男方还是对女方,影响都很大。
    还好这时候,蒋氏进来了,她端着一盆水,放到床边的凳子上,水里还冒着热气。
    她还是觉得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娇气,盆里的帕子,也是用的秦家送来的。
    “既然都醒了,那就把脸洗了,等会要吃饭。”
    秦芝芝的手浸在盆里,蒋氏又道:“这帕子是你秦家送来的,也是给你的,我们徐家可没有占你家的便宜。”
    蒋氏这别扭的性子。
    秦芝芝笑着点头,“知道了。”
    秦芝芝看向床边的娃娃,“洗脸了吗?”
    女娃摇头,秦芝芝就捏着帕子,往她脸上擦了擦。
    蒋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佳儿,自己洗。”
    脸上的帕子很软,比她之前用的都要软,所以小女娃听见了娘亲的话,但是没有动。
    女娃正装着愣一动不动,耳边却传来好听的低笑的声音,“名字叫徐佳?”
    徐佳的连顿时一红,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过身跑了。
    跑的时候还喊着,“都怪娘,娘你下次不要喊我名字了。”
    蒋氏有些懵,骂了句“小兔崽子”。
    秦芝芝洗完后等了会,小兔崽子不情不愿地捧着两碗粥走了进来,将其中一碗递给秦芝芝。
    徐佳将头埋在碗里,“娘说你伤了腿,走不得,让我给你端进来。”
    秦芝芝端过,简单说了声,“谢谢。”
    21世纪的良好品德刻在骨子里,说句谢谢已然成了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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