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倾禾以为他会意外、错愕,或是生气,可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连多问一句都没有。
半晌后,少年才算是有了点反应,腾出一只手来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
很轻的动作。
而后又伸手摸了摸自己颈间的伤痕,暗红的眼尾微微压下去,藏匿起了一片不甘。
“江倾禾,”故作平静的语气,隐藏了他最晦暗的心事,程宴叹了口气,幽幽出声:“你眼光真的好差啊。”
他只说了这一句,没有再说其他。
尾音落下后,程宴就转了身,江倾禾看到他走路时背脊弯着,不似从前的桀骜,仿佛被抽掉了某根骨头。
尽管觉得自己的拒绝没错,可她到底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江倾禾往前追了两步,“程宴……”
等她追上去,后者已经走出了楼梯拐角,一个转身,就淹没在了傍晚暗红夺目的夕阳里。
她停住脚步,没有再继续往前追。
彼时的江倾禾,并未觉得程宴对自己有什么感情,无非是少年人情窦初开的新鲜感作祟。
这世上的深厚情谊都是漫长时光沉淀出来的,他才认识她几天?
就算被她拒绝他会有短暂的失落,也很快就会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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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江家的专车安安静静的停在路旁。
江倾禾上车的时候,江惟照已经在车上等候很久了。
江家距离澜城一中不远,走路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上高中后他们基本都是自己回家,但上次在小巷子里发生的事她跟江惟照提过一嘴,后来每次放学就都有司机来接了。
江惟照将她手中的书包接过来,等她坐好关上车门,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怎么现在才出来,都半个小时了。”
江倾禾没敢提程宴跟自己表白的事,随便编了个理由,“走到一半发现忘带作业了,又回去拿的。”
“是吗?”
江惟照淡淡问了声。
明明是很温和的语气,可江倾禾却不知为何,被他的语气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
江惟照没有再问。
车子开到半路,天空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雨丝。
雨水打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很轻微。
“倾倾。”江惟照将车窗升上去,懒倦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我听沉一宁说,你最近跟程宴走得很近。”
暑假时沉一宁打着与江倾禾一起补课的名号三天两头往江家跑,一来二去,跟江惟照也算熟了。
江倾禾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闪过细微的波动。
“我是班长嘛,老方让我多关照他一下。”
“关照可以,但没必要走得太近。”江惟照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倾倾,你和程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做不成朋友。”
江倾禾皱眉,脱口而出地问道:“怎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她说程宴跟江惟照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这话很单纯,没有掺杂其他半点意思。
但不知为何,江惟照这句话却说得让她感觉很怪……
字里行间,仿佛透着一丝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