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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累了,想上楼休息。」撑起身子,左掌传来温暖的热度,右手腕则是立刻被强而有力的抓握住,冰冷的气息,一如她终于看清的他。
    「谢谢你健司,这么晚了还让你麻烦,明天我们再连络。」她抽回左手,也甩开右手的箝制。
    森健司并未坚持。「好好休息,明天我会过来看你。」双手插在口袋,他眼神一转,毫不避讳打量起眼前第二次正式见面之人。
    他内藏的算计意味太明显,任书禾不悦,电光火石的两道目光在空中交锋,掀起不可测的日后风云。
    一抹闪光滑进眼底,森健司微蹙眉头,随即掩藏,临走前意义深远撂下一句话:「我们后会有期,任书禾。」
    身边的人又在挣扎,他在刚刚被她甩开手的下一秒立刻又抓住她了。「你走路不方便,我扶你。」从进门到现在,他已经察觉到她不同于平日的疏离感,发生了什么事?
    脚上的新旧伤势让她沮丧,连心都好无力,泛起的酸楚来自稍早健司送她到医院路上时,路边望见的那一幕。
    她以为他从不轻易出门,原来是看对象,是想不想而已,是情侣吧,是情侣才会忘情的相拥。
    「没有,只是累了,我可以自己走。」她抽回手。
    她只是个过客,在他需要的时候伸手帮他一把,他跟谁往来联系其实不关她的事,她不应该让坏情绪随意蔓延。
    只是心有点痛,她怎么就这么在意他呢……
    她右脚踝的伤还没好,走路都把重量加诸在左脚,现在左脚小腿肚又有伤口,一跛一瘸间,纱布迅速染红,不需他搀扶的无谓坚持,看得他火大。
    张手拦腰一抱,她瞬间腾空,双手下意识搂紧他脖子。
    明白自己需要协助,苏心黎没反抗,只是望着前方冷淡以后脑勺对着他。
    经过浴室,满地血跡、尚未整理的混乱光景差点夺去任书禾的呼吸。
    原本置物架上井然有序的瓶罐物品洒落一地,毛巾也被扯了下来,刺目的鲜血混着地板水洼,四面八方地蔓延,走道上甚至拖着一条血渍,他可以想像她有多么心慌害怕,只能拖着身子,靠自己找救援……
    他恨不得甩自己几道耳光!
    坐上床舖,见他竖起枕头一付要跟她谈话,苏心黎重申:「我很累,想睡觉了。」躺平拉过棉被翻身背对,周遭冷空气直接降温冻成冰。
    安静了好一会儿,她以为他走了,却听见他的低哑:「对不起,我不在你身边。」
    床上假寐人儿很快回应:「我平时也是自己一个人,这种事迟早会遇到,跟你没关係。」
    孤单的坚强莫名让他心疼,书禾盯着她单薄的背脊,突然跨上床扳过她身子,两脚一左一右把她侷限在自己范围内。
    暗眸里闪烁着坚韧光芒,他望进她眼里,如此不渝、如此坦荡。「有我在的一天,我不会再允许这种事发生,相信我。」
    深重的允诺在耳边回盪,他霸道的姿态让她双颊泛红,终于忍不住问出:「那个女孩,她是谁?」
    「你说夏芙?我在香港读高中的同学,她现在在日本唸书,我在河堤跑步时遇到她的,今天我特地请她带了治跌打损伤的药油过来,配合着推拿,你的脚才会好得快。」他一字一句说得率直明朗,最后顿悟了什么,嘴角一勾,突然笑得耀眼。
    「你这反应……」低头抵住她的额,一把扣住她想抵制的双手高举头上,鼻尖轻磨鼻尖,他们几乎要亲吻。「是在吃醋吗?」
    「不是,放开我。」这姿势太曖昧,她尽力想挣脱。
    「嘘,别乱动,你有什么疑问就说,我毫无保留。」他不想因为她的胡思乱想,导致两人关係陷入僵局。
    只是他没想到,她的下句话竟让他毫无保留的承诺直接破灭,他与她走到了分岔口。
    苏心黎深呼吸。「你是谁?」
    他缄默,想着怎么回答。
    「森健司说你不单纯。」她直接说出口。「他是警察本部的警官。」
    警官!全身血液顿时凝结,方才的柔情瞬逝,任书禾恶狠狠地拽起她。「你把我的事跟他说了?」
    「没有,你什么都没跟我讲,我要说什么。」手腕被抓痛,他这付性情大变的模样吓着了她。
    「从他那里你知道多少?说!」警察,是该死的警察,还是隶属中央的本部警官!苏心黎跟他走得这么近,他却还天真地跟她共处同个屋簷下!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清楚感受到席捲而来的滔滔怒气,她瑟缩了下。
    「哼,我早该知道你不能信!」放开她,任书禾迅速脱身下了楼。
    警部的人一定会立刻找上门,他必须逃。
    「目标出门了。」被黑暗吞没的转角处,监视者向耳机另一头的人报备。
    「跟着他。」
    虽是黑夜,他一路上还是保持最高警戒,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他必须离开。
    他没想到苏心黎竟会跟别人谈起他,他一直以为她可以信赖,是他太大意,才会将她三番两次的救命之恩感谢在心,还与警察的人打了个照面。
    他太过信任她,才搞得自己这么狼狈。
    阵阵刺骨北风袭来,不仅吹得他全身发冷,也吹寒他的心,更是吹散笼罩心里的黑色寒幕,映出一抹进驻已久的美丽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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