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眾人,大家漠然的点头。薰从松本松开她后,眼珠子就一直落在松本身上。
即使刚刚薰说出如此诡异的事情,佐伯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可是松本,不能说松本真的怎么了,可是他总觉得松本相当怪异。也许这是因为小时候瑶喜欢松本的关係,但是应该不只这样,他太……开心了?虽然以前他就是个很开朗的人,可是为什么连发生这种事都看不到他的震惊?除了在进门时看见薰以及刚刚外,其他时间他都像是老早就知道事态会这样发生一样。这么说来映像中松本写的字……
「那一天是悠来找我的。」伊吉开口让佐伯拉回了思绪。「记不清楚了,那天放学他忽然出现在门口,说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出去玩。我答应了,两人分头行动。」
「所、所以头目就来找我了,我想,」下条低着头偷看了美和一眼。「我想说难得放假,就找美和一起。」
「和头目分开后,我先找了薰,不过她拒绝了。」松本悠说。
「咦?是,是的。」薰彷彿这时才回神,红着脸点头:「那时我是真的很想和悠……和大家一起来,可是爸爸出差,妈妈那时生病,所以我拒绝了。」
「薰无法来后,我便去找瑶了。一开始我以为瑶会拒绝,因为瑶好像不喜欢过去那些游戏,不过那时出乎我意料的她开心的接受了。」
又来了?到底是哪里怪怪的?佐伯看着他。
「我记得……」瑶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思考了好一会:「那时应该是悠邀请的,所以我没有拒绝。嘛,小时候临时停课,本来就很少见了,所以就跟来了。好像好像也有一部份是因为奖励,太遥远了……」
「奖,奖励?」
「没记错是有奖励的。」瑶只冷冷的看了伊吉一眼,即刻将目光移开。
似乎就目前看来,大家的配合度比较高了,不过就佐伯认为,那是来自于薰的自白,像懺悔般的自白包含着诸多的不合理,却又如此真诚的相告,才让整件事有所转机。大家像是刻意拉近彼此的距离,包括头目和瑶。过去瑶就不喜欢头目了,佐伯记得瑶曾经抱怨过,不过太久了,记忆……等等!太遥远了,所以记不起来。对了,是因为——记忆!
「真、真的有奖励。」下条缩了缩脖子:「头目邀、邀请我,告诉我要是赢的人可以当一个礼拜的领导。」
「好像是这样……」伊吉看着下条皱着脸,像在挖掘深远的记忆。好一会儿,他忽然跳了起来:「是这样没错,我还跟这胖子说要是他获胜就有机会接近美和,我们还会搓合他们。」
「咦?什,什么?」忽然被点名的美和,讶异的张大了双眼,交叠的双手不安的搅和着。
「那、那个都是小时候不懂啦,美、美和不,不要生我的气。」下条急的解释。
「后来,」佐伯思考了一下。「后来松本和瑶来找我,头目他们则是找上后藤,最后来到学校。」
「嗯啊,因为学校破破烂烂的,最适合探险了。」伊吉补充。
「不对,不对啊,花子是谁邀请的?」瑶环视眾人。
「是我,」松本起身,摊了摊手:「应该说去找你之前我先找了花子,让花子先到学校等我们。」
对于松本的一言一行,佐伯确定了他的猜测。不是由于小时候的关係,而是松本并没有老实。因为时间过得太久而记忆模糊,大家都是经过思考后才说出来的,可是松本说的很自然,彷彿事情全发生在昨天一样,所以才他觉得奇怪。他似乎在等着大家想不起来才向大家解释,可是又不竟然,薰的似乎就出乎他的意料,那么松本在隐藏什么?
虽然心中有所困惑,不过佐伯还是不动声色,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气氛,不该在这里被破坏,即使松本真隐瞒了什么,他也没有办法让人出不去才对。佐伯站了起来:「来到学校后就开始游戏,那时是……」
「鬼、鬼抓人!」后藤大叫了出来:「我——我记得!是鬼抓人!花子被我们……被我们要求当鬼!她现在真的是鬼——真的是鬼!她回来了,回来抓我们下地狱去!」后藤如同弹簧般弹了起来,他转了一圈目光扫过每个人。
他那张毫无血色惨白的脸庞,泛红的双眼佈满了血丝,颤抖不止的嘴唇缓缓吐出:「你、你们不……不是要我想吗?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有个大师曾说过,鬼是、是一种怨念,祂等的是害死祂的人,祂会重复的死亡当下,直到那个人再度出现,将他……将他一起拖回地狱!」
「我们又没有害死花子——」瑶大声的反驳,她的脸色因为后藤的话变的相当难看。
「你,你还不懂吗?」后藤张大双眼看着瑶,他的音量宣洩内心的恐惧般震盪整间教室:「这都无所谓!花子认为我们应该和她死去,应该和她一起死去——所以我们、我们才会被困在这,根本出不去,出不去的!花子是鬼,我们只能躲起来,躲过今天,还是重复的一天!听懂了没——根本没办法出去,没有办法!这是她的世界!」
「花子不会那样做,一直以来花子都不会伤害我们,她只是想要完成这个游戏。」松本开口,这是相遇到现在,佐伯听见的第三种情感,哀伤。可是他怎么能如此肯定?看着他佐伯心中满是不解。
「我记得……」瑶凝视着松本的神态有些让佐伯无法理解的表情,她说:「以前的花子很少跟我们接触,就好像……好像隐形人一样。只有悠会主动关心她,甚至花子的笑容只有在面对你时才会盛开。」
「花子喜欢悠,我曾经问过。而且花子她……」后面的话樱井哽咽转身没有继续说下去。
「薰她?她怎么了?」松本扯了扯佐伯的衣袖,不解的小声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凝视着松本悠困惑的脸,佐伯比他更加不解。如此明显他却像是无法理解:「薰喜欢你。」
「什、什么——?」松本整个跳了开,乾笑了好几声:「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这傢伙有这么迟钝吗?佐伯猜疑的看着他,当松本看向眾人,彷彿意识到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一样。
松本乾咳了几声,似乎想藉此带过这个话题:「总,总之花子她一定没有想害我们,她只是想完成游戏罢了。」
「你根本不懂,祂是鬼!祂是鬼你知道什么是鬼吗?人也许可以像你说的善良,死了可是会六亲不认的!祂会抓我们,会抓走我们每一个,那可是真正的鬼抓人!不是游戏。」
后藤颓丧的跌坐在地上:「假如鬼不是祂也许,也许还有可能……偏偏祂就是鬼!我们只能等死!只能等死你懂不懂!」
「起来,」伊吉揪住后藤的衣领,一把揪起他:「什么叫做假如鬼不是他?混蛋,你说清楚!」
「我不怕你,反正迟早会死的!」说着后藤强硬的推开伊吉,看着眾人狂妄的笑了起来。「只要花子是鬼就不可能,不可能了!这里是花子的世界,祂无所不在,不论我们躲到哪都会被祂发现!如果不是她当鬼,我们还可以躲起来,等到、等到空袭结束,也许这空间会毁灭。哈哈哈,可是花子当鬼,祂是鬼就不可能了!等待我们的只有——绝望。」
「等,等一下!空袭?难道你要说这是花子遇害的那一天?」
「鬼会不断的重复死前的一切,有播过一集,法师说当时间达到死亡那一刻,鬼将被迫死去,那时祂,祂所创造的空间就会毁灭。现在祂是负责抓人的……」
「不对,花子……」瑶打断他的话,正当她想解释时,佐伯向她使了眼色,虽然她不清楚原因,可是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那时不是花子当鬼。」
果然,佐伯看着发话的松本,就如他猜的一样,他记得清清楚楚。
「第一场捉迷藏的赢家是瑶,因为这样对花子不公平,换成我当鬼,所以没有完成的游戏是第二场,第二场才是莫名其妙被终止的捉迷藏。」
「不是莫名其妙,那是因为空袭来了。」瑶更正。
「空袭?那到底是什么?」松本疑惑的看着瑶,像是他的字典里面完全不曾有过空袭两个字。
「1945年的那一天,」瑶继续解释:「我们提早放学的原因,是因为美军空袭。那一天被我们拿来摺纸飞机的传单,就是美军的警告,当游戏进行到一半,空袭响起,大家便一哄而散。这些已经载进歷史成了日本国内最悲惨的一次惨剧。」
直到瑶说完,佐伯都一直注意着松本,可是他的表情相当的惊讶。灾后几年这件歷史出入于教科书中,即使不想回忆也会被逼迫记取这次惨痛的经歷,更别说灾后纷飞的报纸刊载一则则的灾情,难道他完全不知道吗?还是只是装出来的?
「是、是这样吗?」松本退了好几步,勉强挤出了点笑容:「不管如何,只要完成花子的遗愿我们就能出去了。」
他为什么如此肯定,望着松本,佐伯困惑的瞇起眼睛。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搏?」伊吉放大音量来替自己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