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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阳就说,“要我叫人来还是调视频来?那小雨你好像挺喜欢,要不叫人来吧。好像你不止这一个,听说刚生了个儿子?这事儿夫人还蒙在鼓里吧,要不,我把夫人也叫来?”
    胡青松一张脸此时已经看不出颜色来了,他心里既害怕又惊讶,他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如果真要说出来,家里可就不得安生了。更何况,他女儿如今生了孩子后,战斗力倍增,他都能想象得到,他日后的日子怎么样。当然,他更害怕和惊讶的是,贺阳怎么知道?或者说,朱成功真醒了,这是他告诉贺阳的?
    与其相信一个十年就回了一次南城的小辈不费吹灰之力查到了他的秘密,他宁愿相信,这是朱成功对他们早有防范,做出的监视,起码这样,还会让他觉得,舒服一些。想到这里,他终于闭了嘴。
    擒贼先擒王,贺阳自然不会放过赵孟云,他只说了两个字,“老二。”赵孟云比胡青松好一些,并没有脸色大变,只是眼睛却惊疑不定,最终张了张口,没再说话。
    贺阳瞧见这两个为首的势头压下去了,他才冲着这群人说,“坐啊,刚刚不是还说的挺热烈的吗?反正现在也不是探视时间,不如我们来聊聊。”
    胡青松和赵孟云都有把柄在,自然不敢说点什么,往后退了几步就坐下了,他坐下了,剩下的人自然也坐下了,至于杜洋和朱骜,则分坐在了贺阳两边。贺阳这才站起来,双手揣在裤兜里,在已经全部坐立的会议室里溜达。
    朱骜就那么看着他,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皮鞋敲打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像是年轻的贺阳,充满了朝气。他无比专注地看着这个男人沐浴在阳光中,眼中全都是镇静自若的贺阳,手段频出的贺阳,不让他沾染阴暗面的贺阳,和站在这里的贺阳,内心不由自主的升腾起了一股迷恋。
    而在朱骜看起来充满无限魅力的贺阳,此刻在其他人眼中却如恶魔般可恶。一下下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就像是敲打在他们心上,慢慢的,让刚才松散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谁也不知道,这样一成不变的节奏,在那一刻会突然爆发。
    贺阳瞧着差不多了,正好走到了胡青松身边,就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胡青松身体动了一下,贺阳知道,那是他想反抗。他的手使劲的向下压去,胡青松终究没敢站起来,他的肩膀先是停止反抗然后是僵硬,最终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贺阳这才满意的说话,他的话语也简单,“我知道,朱总躺下了,你们心里蠢蠢欲动,这年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再说,朱总对你们总有点情义,就算没成功,朱总也总不好对你们下手,几十年的老兄弟啊。后路是现成的,对吗?”
    他低头去问胡青松。胡青松都快骂娘了,他能怎么说,承认,那才是疯了吧。
    贺阳也不是让他真答应,他就是做出个样子让这群人知道,胡青松都不敢反对他,你们要干什么,先掂量自己的分量——当然,赵孟云比胡青松更重一些,不过这人阴险,不如胡青松这么好掌控,他自然不会做无把握的事儿。
    所以,他接着说,“不过,既然如今我掌事,你们就要守我的规矩。我是什么身份你们在座恐怕都知道,我跟朱骜不一样——”他抬头去看看朱骜,“那是朱总用全天下的理想世界教出来的儿子,宽厚而稳重,我不一样,我从小长在市井,年少时因变故出走美国,无背景无人脉混到如今,你们应该明白,中间我经历了多少。我这人,说实话,没什么良善之心,做事只讲究两个字,目的。按着我说的做,那么大家都好,如果要想背着我耍手段,瞧着没有,韩丁就是明天。”
    他说完,就从胡青松身上把手拿了回来,冲着一干已经愤怒但却不敢反抗的人,笑着说,“对了,也别去找那家伙求情,我知道你们跟他有交情,不过,我跟他可没交情。行啦,杜洋,今天的会就到这儿,替我送送各位董事们。”
    他连话都不让他们说,就请他们走人,若是原先,肯定没人干。可如今,他们瞧着胡青松和赵孟云互瞪了几眼后,胡青松率先摔了椅子出门了,还有什么敢闹的,连忙也呼啦啦的跟了出去,不过几分钟,人就走光了。赵孟云是最后一个走的,路过贺阳的时候,他盯着他说,“你,好!”
    贺阳笑眯眯的冲他说,“我的确很好,原先不太好,但今天很好,以后也会越来越好。”
    赵孟云摔门而去。
    屋子里顿时就剩下他们三人。杜洋大大的吐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整个都瘫软了,像摊烂泥一样的靠在上面,冲着贺阳说,“我真是吓死了,刚刚赵猛云说要看朱总的时候,我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还是您有办法。”他边说,边冲着贺阳比了个大拇指。
    杜洋这样表情,事实上还是因为朱成功虽然醒啦,却仅仅只有几分钟时间,压根没有时间找到律师,让他来做什么授权。只是,这几分钟足够朱成功交代点什么了,他冲着贺阳和朱骜只吐露了两个字,“遗嘱。”然后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三个儿子,又费力的伸手去摸了摸大儿子的脸,又深深地睡了过去。
    等着朱成功的御用律师到了,贺阳这才知道,朱成功居然在两年前就立好了遗嘱——据杜洋说,那时候恰恰是朱成功冠心病频发的时候——他恐怕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过去了,不能把身后事安排好,所以,早早做好了准备。
    那张遗嘱上面,写明了他将财产一分为二给了韩金茹和朱铭,51%的股份永远不能分开,完全给了贺阳,但这其中,有21%的分红属于贺阳,剩下韩金茹、朱铭、朱骜一人百分之十,他们只能拿取分红,不能参与决策。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要求无论何种情况,贺阳要负责朱铭的生活。
    贺阳从未想到,朱成功居然将整个昌茂交给了他,他当时拿着遗嘱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迷茫的,然后心就痛在了一起。他那么多年,没流过的眼泪,在那一刻喷薄而出,不是为了这些钱,他不缺钱,是为了这份心。这个男人,在最后一刻,也依旧想着他,他用十年行动去弥补一年的错处,他用生死之托来表明自己的心意,他怎么能不感动,能不答应?
    想到这里,坐在桌子上的贺阳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踢了杜洋一脚,“躺着长毛啊,快去干活,后面事儿多着呢!”
    杜洋如今可是服了两位少爷了,立刻站了起来,冲着贺阳就敬了个礼,一反那副烂泥样儿,兴奋地说,“是,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就立刻抱着文件跑了。
    一下子,屋子里就剩下了朱骜和贺阳两个。贺阳和朱骜从那天晚上在医院小花园里说话后,两人之间的交谈就不多。这会子就两个人了,贺阳就跳了下来准备离开。他冲着朱骜说,“走吧,回医院看看。”
    只是他还没动,朱骜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试图反抗,只是两个椅子别着他的腿,让他使不上力气,朱骜趁机就一把将他拽进了怀里。他倒是不慌张,冲着朱骜低声呵斥,“朱骜,你疯了吗?松手!”朱骜却用沙哑的声音说,“我想要你,想疯了。”
    第109章
    贺阳愣了愣,他真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一向注意门面的朱骜,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当然,他也明白,这代表着朱骜,一点都不想隐瞒自己的感情。
    他看了看这偌大的会议室,又瞧了瞧紧闭的大门,确定屋子里没有人,也不会有人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后,才低声对朱骜说,“朱骜,我们暂且不讨论感情,这里不合适。胡青松和赵猛云虽然暂时被压下了势头,但昌茂里面他们有多少眼睛,谁也不知道。你这样万一被……”
    他的话还没说完,朱骜的手就已经松开了。
    贺阳有些惊讶的看向朱骜,却发现他刚刚眼神中的火焰已经不见了,如今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或许不是平静了,是有些掩藏起来的伤心。
    他在贺阳的目光下,向后退了一步,两个人之间由亲密无间变得有些距离,他低头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再抬起头来,就又是那个贺阳熟悉的,工作中的朱骜了,他冲着贺阳说,“还有很多事,我们就按着昨天商定的,分头处理吧。”
    他说完,就提前一步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心思敏感的贺阳知道,朱骜这是被伤了心了,试想一下,当你对着心爱的人情不自禁的时候,对方能想到的却是公司!公司!公司!任谁都会认为,这个人是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吧。
    朱骜明明没有责难他,甚至还听从了他的要求,可看着他的背影,贺阳却有种心疼的感觉。他的身体仿佛一动不动,但离开的时候,拳却是紧紧握住的。
    当然,没人知道这段插曲。昌茂的人口口相传已经知道了两位少爷的厉害,谁敢多往他们呆的地方多看一样。只道是两位少爷在会议室里算计完了人,商量下步怎么做呢。
    而韩丁的被抓,倒是让韩家掀起了惊涛骇浪。韩丁直接从董事会上被带走,立刻就有人给韩家人报了信。韩金凤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也顾不得找韩金茹了——他们倒是报警了,人家说失踪不足48小时,所以不给立案。就先去看韩丁。
    此时韩丁已经被审完,关押在派出所,准备移交看守所——诈骗罪原本就是刑事案件,韩丁诈骗事实清楚,加上昌茂的51%的股权市值巨大,警察不但不敢掉以轻心,动作也十分快速。
    不过,韩家打着朱家的牌子,他们并没有限制韩金凤的看望。一瞧见韩金凤,韩丁就扑了上来,韩金凤一路上就担心贺阳心狠,要知道这小子十几岁的时候就弄断过别人的胳膊,韩丁又不是一次两次得罪他,谁知道他能干出点什么事呢!
    一瞧见韩丁还全须全尾的,韩金凤首先就吐了口气。她冲着韩丁说,“怎么回事?不是弄得好好的吗?连公证书都有了,怎么会说是诈骗罪!?那是你亲姨,也是你实际的养母,自己家的东西,有什么诈骗的?”
    会议室里做的都是大佬们,能传出个消息就不错了,没人跟她说起过,里面发生的细节。所以,韩金凤至今还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事。
    韩丁对他这个妈的观感和他二姨一样,都是外强内干型,看着精明凶悍的不得了,其实没什么心机。如今又要用着他妈帮他办事,只能一样一样掰碎了给她说,自然先讲的就是,韩金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这一样。
    韩金凤一听就发生了一声啊,这几天她一直再找她二姐,再怎么说,那也是她亲姐姐,自然不能不管的。如今听到居然是贺阳送到精神病院,并用这个把他儿子抓起来了,韩金凤怎么能不气,拍着墙壁就在那儿骂,“我就知道这小子不地道,他从小就蔫坏。不行,我得去把二姐接回来,否则的话,不定要吃多大亏呢。”
    她那说风就是风的脾气和韩金茹几乎一样,边说着就边往外走,还冲韩丁说,“丁丁你等着,等我把你二姨弄出来,再管你这边的事儿。”
    韩丁知道就是这反映,他忍着太阳穴腾腾腾直跳的青筋,一把扯住韩金凤,冲她说,“就你这样能把二姨弄回来?你凭什么啊。”
    韩金凤就说,“我去接她出来啊,人又没病,好好的跑那儿地方,谁受的了。”
    韩丁就说,“送她进去的是贺阳,人家户口本上的亲儿子,你接不出来的。”
    韩金凤才不信,她哼哼的说,“我还是亲妹妹呢。”“那没用,”韩丁一句话就否定了她。“谁送谁接,这是规矩。你去了人都不一定能见到。”
    一听这个,韩金凤就愣了,她不是聪明人,应该说小聪明不少,大智慧一样没有,否则的话,不会年轻时候受骗,也不会跟着朱成功做了这么久生意,还能轻易被断了后路。所以,她立刻变得迷茫起来,“那怎么办呢?”
    韩丁这时候才拉过她来,冲着她低声吩咐了几句,韩金凤听着脸色就变了,有些不敢置信的说,“就这样就行?”韩丁镇静的点头,“对,就这样。”
    公司有贺阳和朱骜坐镇,胡青松他们虽然不服,却不敢轻举妄动,情况倒是好转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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