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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关于杜骞的事情被列在了第一位。杜骞跟苏子安是同乡,而在他提前返回家中之后才发生了照片事件,简宇桓之前就觉得这人性格古怪,对这个杜骞没什么好感,苏子安出事之后,他最先怀疑的就是这个人。
    调查的结果更是出乎意料,这边查出的资料显示杜骞参加了摄影社之外,还查出了他大学入学考试的问题——杜骞是找人替考的。
    ☆、73 开除学籍
    专业成绩考试要找人替考也不容易,首先要上下打点好,其次还要有个专业过硬的人来帮衬,这种考试比文化课替考发生的多,往年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一旦被查出来就是开除。除非后台过硬,很少有成绩好的学生愿意搭上自己的前途铤而走险。
    杜骞家里有几个钱 ,他平时的水平和他的入学成绩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杜骞这里瞒的再好,替考的那位总是还能从嘴巴里套出些话来。
    替考的人名叫周敦,画室里的人都直接喊他敦子,敦子家境不是很好,但是画画不错,他一心想考美院,努力了几年终于有点盼头的时候,家里的老子娘却是一起病倒了。他家没了顶梁柱,又还有一个念小学的妹妹,思来想去就经人介绍去当了替考。
    也改着敦子磨练了几年有了好功底,一下就考中了美院,还是里头有名的建筑系,他自己心里又高兴又嫉妒。高兴自己有这样的好成绩,嫉妒能进美院读书的不是自己,是那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杜骞。
    敦子的话不难打听到,他是个口无遮拦的,身边的人又都是崔浩这些成天里混日子的复课生,他们心里本就对有钱人没什么好感,敦子这事儿一出,越发的同情自己人。
    而这个敦子的事情一查出来,立刻把崔浩那几个人也牵扯出来,这几个当初做过的坏事不少,考学的时候对付苏子安也是其中一件,幸亏苏子安不是新手,要不然那颜料盒混成那种样子根本没办法作画,那场成绩非作废不可。
    查到的事情越来越多,最后连杜骞那个独自居住的房子也查了出来,从杜骞相机里的照片显示这人一直以来偷拍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苏子安。
    简宇桓越听越恼怒,他从来没想过有人对苏子安打这种心思,而且还从那么早的时候开始,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简直就是忍无可忍。
    简宇桓学着杜骞之前做的,把调查到的资料原样装进大信封里也邮寄去了学校,这个事情一捅出去处理起来要比之前的照片事件严肃的多,照片那是个人影响问题,而成绩不实则是有关学校的声誉影响,不少校领导都关注起来。
    杜骞的日子难过起来,每一天都是煎熬,他第一次心里发慌,拿不准学校会怎样处理他。这里毕竟不是家乡的小城市,京城里的学校可不是任由他说了算的,他家那几个钱,在京城里跟其他人一比也算不得什么了。
    杜骞的处理结果很快也下来了,学校查实之后严肃处理,被替考考生取消各科次考试成绩、暂停参加各种国家教育考试3年处理。
    杜骞等于是被开除了,这事在学校里闹的要轰动的多,他收拾东西走的那天不少人都来建筑系教室门口看,杜骞脸皮涨的通红,之前勉强做出的淡定样子彻底崩塌了,连寝室里的东西也没收,直接离开了学校。
    杜骞被处理了,那边替杜骞考试的敦子也得到了一定的惩罚,两边的罪名一样,替考和被替考都是一样受到处分。
    只是敦子替杜骞替考,自己没能考上大学,也不存在开除学籍这一说,但是三年内禁考是肯定的了。
    敦子当初也想过后果,替考被抓通常都是规定禁考一年,需要隔年才能继续参加高考,他自己也琢磨着不过少一年,他已经在京城里耽误了好几年,不差这一点时间了,再加上杜骞给的那一大笔钱,怎么也是笔划算的买卖。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禁考三年,他之前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三年不能参加考试,又背上污点,等于自己的前途学业全毁了。
    崔浩和敦子那几个人傻眼了,他们想去找杜骞,但是杜骞已经返回自己老家,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穷学生想找人也没有门路,最后连问带打听的求到了美院一个教务处老师那里,一路苦苦哀求,恨不得给那老师跪下了,求老师给个机会。
    但对方回答的也很干脆,道:“别,你也用不着跟我说这么多,给人替考本来就是错误的,两边都要受处分,你们在我这说再多也没用。别说你们了,学校里涉案违规违纪的公职人员也都受处分了,犯了错都得付出代价。”
    崔浩那几个人还在求他:“老师,他拿了钱是不对,可是您给他一次机会……”
    那老师也觉得郁闷,这事完全是上头领导定下来的,他不过是参与进程说话并不算数,但这些学生找来他也不能躲着什么都不说,解释半天两边说不通道理,老师不耐烦道:“你们真不用这样,当初拿钱的时候就该想到这是不对的,既然当时敢做,就应该想到后果。”
    敦子一咬牙,“扑通”一声给那老师跪下了。
    老师脸色变了,躲开他跪下的方向,骂了一句“神经病”就匆匆走了。
    敦子一个人跪在那脸色木愣愣的,眼神里发空,半天没落下眼泪。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坚持了很久的目标,想不顾一切去完成的目标消失了,他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再握笔了……
    敦子这边在美院没有任何进展,杜骞却是自己没脸再找人回美院,他成绩不行,家里是知道的,要动关系一年之后换个学校也不是不行,但是这笔黑档案却抹不掉了。
    杜骞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心里又羞愧又愤怒,各种情绪混合交织在一起实在难堪的不行,他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脑中闪过很多想法,苏子安的名字一再闪过,而印象最深的就是苏子安和那个简宇桓走在一起亲密的样子……杜骞喉结滚动一下,眼神越发的暗了几分。
    他钻了牛角尖,自己都没有办法让自己从里面走出来,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足过了三天之后,才又做出了一个决定。
    苏元德半夜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电话里滋滋啦啦的信号听的不是十分真切,对方的声音也带着点金属摩擦的感觉,干巴巴的,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他顿时清醒过来。
    “……你儿子苏子安,在京城被人包养了,你让他小心一点,最好自己离开。”
    苏元德惊起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呵斥道:“你胡说什么!不可能,我儿子怎么会做这种事!”
    对方笑了一声,带着点古怪的腔调道:“怎么不可能?你之前也看到照片了吧,他做的那些好事,你们当父母的不管吗?真是好大的脸啊,养出这样的孩子,被男人包养……呵呵,我劝你最好自己找苏子安说清楚,让他迷途知返,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把这件事撒出去。”
    苏元德紧张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半天才磕磕巴巴的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小安他到底是被谁给……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你也认识,是简宇桓。简少爷年纪小,不过是玩玩,你们识趣点,自己提着行李离开吧,别弄的两边长辈脸上不好看。”电话那边的人装出一副傲慢的语气,说完也不等苏元德再吭声,立刻就挂断了。
    苏元德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湿,好半天坐在那没有动弹,他脑袋里乱成一团,一个接一个的消息在脑中炸开,实在不知道一时听信哪一个才好。对方说他儿子被人包养了,被简宇桓包养……简宇桓,那不就是张建良家的小公子,那个之前曾经跟他当过邻居的简家少爷吗?!
    ☆、74 伤人
    苏元德一夜未睡,第二天便向单位请了假,脸色阴沉的去了京城。他要去学校里找苏子安问个清楚,他一辈子从没做过这么让人戳脊梁骨的事,要是儿子真做了,他这个当爹的也没脸在小城里混了。
    这边苏元德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来京城寻找儿子,而那边苏子安刚下了飞机踏上故土。
    苏子安比赛的成绩很稳定,得了一个银奖,这对他来说已经很好了,是一种极大的鼓励。他上一世没有机会参加这些比赛,能做的也只仅仅替方晨画过一些参赛作品,这还是第一次用自己的名字去比赛,得到荣誉。这对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志得意满的兴奋,让他更坚定了继续画下去的信念。
    可刚到学校不久,就被人通知去系里一趟,那边有人在找。
    苏子安原本以为是辅导员或者其他老师有事找他,但是去了之后才发现等在那里的是苏元德,一时脸色也僵硬起来。
    苏元德瞧见他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原本怒气冲冲的,但是看到苏子安站在门口身姿挺拔没有半分胆怯的模样,反倒是不敢张口就骂了,他瞪了苏子安一眼,道:“你见了不会先喊人吗,读了这么多年书,白读了啊?!”
    苏子安穿着一身时下大学生最流行的白体恤牛仔裤,衬的整个人干净利落,一张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和显得有点冷漠,他看了苏元德一又走到自己老师那边道:“老师,您找我?”
    辅导员老师看看他又看了一眼那边站着的中年男人,压低声音道:“小苏,这人找你好几天了,说是你父亲,特意从老家过来找你有事要问。他今天来学校里都差点跟吴书记他们闹起来,非要我们把人交出来,我们跟他说你出国参加比赛了他不肯信……这人,真是你爸啊?”
    也不怪老师会这么问一句,苏子安为人和气,从来没跟同学红过脸,平时看着也是家境不错的学生,反倒是这个自称是苏子安父亲的男人,因为坐了几天长途车又加上来了京城之后在小旅馆没有睡好的关系,一副邋遢模样,看着实在不像是一家人。
    苏子安勉强点了点头,道:“老师我知道了,我带他出去谈……”
    苏元德一直在旁边竖起耳朵听着,他大老远跑来是为了让儿子迷途知返,挽救他的,从未想过苏子安会用这么敷衍的态度对待他,甚至耻于去认他这个父亲!等苏子安一走近的时候,他赤红着眼睛二话不说就抡圆了胳膊抽了苏子安一耳光,苏子安见他那副发怒的样子就有所准备,躲了一下,苏元德的手只碰到了他的眼角并没有真抽到脸上,就这样也让眼睛受到撞击,踉跄了一下。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读书人,不少还是负责专业课的老师,都是些艺术家,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家暴的阵仗,顿时起来纷纷推开他们两个,劝了起来,“哎哎,我说这个同志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打孩子做什么!”
    “就是啊,你知不知道打人犯法!”
    苏元德教训儿子没成,反被他们架开弄的有些没面子,这回连脖子都憋红了,冲他们道:“老子管儿子天经地义,你们别管,我抽死这个不孝子!”
    辅导员被他那大嗓门吼的脑袋都大了,忍不住也大声呵斥了一句,道:“你有什么事回家去说,在学校里闹像个什么样子!你这样让你小孩怎么在学校读书,啊?!”
    苏元德喘着粗气,两眼通红的还在瞪着苏子安,好半天才骂了一句道:“你给我出来!我要好好跟你谈一下!”
    苏子安捂着受伤的那只眼睛,嘴角抿了一下,苏元德这幅模样他见过太多次,上辈子的时候他只有一有什么事做的不称这位父亲的心意,苏元德立刻就会拳脚相向,用他一贯认同的棍棒底下出孝子来“教导”他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儿子。
    但是苏元德,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苏子安很久没有见到苏元德了,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见了自己第一面会甩出一巴掌当见面礼,实在是意料之外,却又是意料之中。
    苏元德仗着人多,一个劲儿的想要证明自己做的没错一般,大声呵斥着苏子安,但是他又不好说出来这里的原因,不好当众把苏子安做的那些羞耻的事情说出来,只能不断的声明自己是他父亲,是来管教儿子的。
    他这般不讲理,弄的学校里老师为难,也让苏子安觉得难堪。
    苏子安看着眼前的闹剧,连刚才想跟苏元德出去说的心思也没了,淡淡道:“老师,报警吧。这个人的确是我父亲,但是在我读高中的时候他因为家庭暴力我妈已经和他离婚了,当时我也登报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当时我断了三根肋骨,读小学的弟弟也骨折了……我妈说过,如果他再动手,就报警处理。”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愣了一下,旁边躲着的女老师扶了下眼镜,当真去拿电话了,这个举动让苏元德一下停止了动作,他忙道:“别!别报警!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着急,失手、失手!”他又冲苏子安连声道,“小安刚才是爸错了,爸那是着急,也是为你好,一下没控制住才……”
    苏子安躲开他的手,拧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道:“这不是第一次了,你一时没控制住,不是你打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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