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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怕死吧。
    如果没有面包的话,他会饿死的。
    沈沂想,他是真的离不开这里,离不开那个男人所带给他的一切。
    想到这,那种特别想要出去的心情又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又去想那个男人。
    男人长得很好看。虽然总是板着脸,但沈沂还是觉得他很好看。
    只是这么好看的人,沈沂从不敢去看。
    他莫名其妙地害怕看到男人那双眼,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疏淡得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像一潭幽深的死水,仿佛踏上去之后,那潭死水就会淹没来时的路地,把他整个人都困在死水之上,不让他有机会和方向离开。
    站在水上的感觉很微妙,会感觉自己就要沉下去,事实上却又结结实实地站在那儿,失重了的安全感全数离开了,所以会没有勇气在水面上走动。
    而男人似乎也不想看到他,所以在那次不经意抬头一看的时候,男人就狠狠一个巴掌扫了过来,快窒息似的大口大口喘气着看着他,又似乎很惊讶自己的举动,错愕地看了下自己的手,然后慌乱地跑走。
    尽管这样,他还是觉得男人长得很好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口中的那种好看,不看那双眼睛的话,男人会给他一种温暖柔和的感觉。
    沈沂想,他大概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而他也真的在许多个陌生的梦中梦到许多个模糊的身影。他在感觉自己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之后,就快要看清了的那刻,却又立马深坠入深海,冰冷地吞噬感缓缓而又严实地将他覆盖,那种扼喉的窒息感他有些承受不来。
    他总是被这些莫名其妙的梦惊醒。然而在完全惊醒了之后,他总会发现,自己的双手正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弓背卷着身体,把自己蜷得小很密,一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像个浓浓的小黑点。
    沈沂出神地盯着那扇狭小的窗,整个人静得几乎没有一点呼吸。
    而当岑沚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黄昏模糊的色泽已经充满了他这个小房间,连生冷的硬床板都在发光,发着温柔的光。
    沈沂听到了声响,顿了下,有些迟钝地转过头,就见岑沚端着个盘子。上面是一块小面包。
    是被吃剩的吧。
    沈沂看着上面明显的齿痕想着。却还是慢慢站起来,朝男人走去。双手虔诚地接过他手中的盘子,然后缓慢地蹲下,小心翼翼地把盘子放到地上,随后拿起面包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沈沂,”岑沚环着臂倚在门边,垂下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脸上有了一丝牵扯,他问,“你痛苦么?”
    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这么问,沈沂停了下来,目光不知道放在了哪里,神情淡漠着,像是在思考。许久之后,他很轻很轻地摇摇头:“没有,先生。”
    “学会说谎了?”
    “不是的,先生。”
    “那就给我说实话!”岑沚皱眉啧了声,感到了莫名的烦躁,狠狠地一脚就踢过去。
    沈沂像个软绵绵的枕头,毫不费力地就被踢着滚了两圈。手中的面包掉到了地上,滚了个小圈,最终停留在他的旁边。他顾不上疼,连忙扑过去抓起来,紧张地护在胸前,慌道:“是真的,先生。”
    岑沚没说话,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甩上门离开。
    沈沂听着那巨大的声响在房间里轻轻回荡着。直至完全消散了之后,才慢慢放松,心里有些苦涩。
    他知道,岑沚又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坑+开学
    啊没错,我是故意挑着那么巧合的时间哒==
    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多支持~
    这篇文大概会存在于狗血与不狗血的边缘中!
    此文不坑~He绝壁~
    ☆、C2、认知
    岑沚再端着面包和水来到最偏的那个房间的时候,沈沂已经饿晕了。因为他有四天没来给他送食物了。
    可他并不担心他会这么死掉。
    打开门,再次进入那个……几乎没有一丝气息的房间,而沈沂,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把食物放在他面前。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脸,那个家伙似乎以为是在做梦,在毫无反应了数十秒之后,突然猛地打了个颤。
    然而他却没有爬起来。只是缓慢地抬起头,用力地吸鼻子,发出那种夸张的吸气的声音,在闻到什么味道之后,立即凶狠地扑向岑沚放在一边的食物盘子。
    被他牵扯到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声明沈沂此时的疯狂。
    他抓起面包就使劲往嘴里塞!似乎再吃慢些,岑沚又要生气地带走这些东西了。
    岑沚倚在门边,好整似暇地看着他这副模样。
    沈沂机械性地啃咬、吞咽、啃咬、吞咽……直到最后被噎着了才抓过旁边的水猛灌。
    沈沂在准备继续吃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因为手上的面包已经快没有了,只剩半个巴掌那么大。他有些馋的咽了咽口水,却还是爬回床上,把那块面包,小心地放在枕头底下。
    岑沚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在下次受饿之前而储存食物。
    “怎么,吃饱了?”
    那样好听的声音却没温度,淡淡的,毫无起伏。
    “嗯……”沈沂小声应道,不明显地点了下头。
    岑沚看着他,而他始终都低着头。
    岑沚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看过他的脸了。不知道是否还能清晰地看到脸上那些淡青色的细小的血管,也不知道是否还会看到那张病态的脸上,浓重的眼圈,还有多年前那对让他爱得不行的小虎牙。
    他的头发很久都没有剪了,已经长到了背部。头发的色泽是黑色,特别浓的黑。岑沚总有种冲动想要去摸一摸,他觉得肯定是很柔顺的,像那些毛发柔软而长长的肥猫。
    可惜沈沂并没有变成肥猫的福气,岑沚看着他那副病弱的模样想着。
    “真的?”岑沚又再问了一遍。
    “……”
    然而这次沈沂没再回答,因为肚子叫了。
    岑沚看不到他被头发严严实实遮住的微红的颊,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就去冰箱把所有的面包和水都拿来,扔在他面前。
    沈沂错愕地看着这些食物,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吃。”
    沈沂犹豫了许久,终于大起胆子,借着浓密的头发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岑沚一眼,却还是没能看清楚对方此时的表情 。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扑了上去。连包装纸都没撕开,就一起塞进嘴巴里。
    面包是冷的,不,是比冷还要更冷的温度。冷得沈沂止不住地发抖,却还是拼命地吃着吃着,他想趁着岑沚还没反悔的时候吃多点再吃多点,能撑死就好了。
    “沈沂。”岑沚突然在他身边蹲下,叫了他一声。
    沈沂顿时浑身一僵,停下了所有动作,瞪着眼盯着前方,紧张得几乎连呼吸都要停住了,浑身僵硬地定在那里,不敢再动。
    岑沚仔细地看着他的头发,用手帮他梳了下头发,轻柔捧起他的脸问:“我对你好吗?”
    沈沂愣了下,视线犹豫了很久很久,才怯弱地透过发间被放大的缝隙看岑沚。这下,终于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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