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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沚端着瘦肉粥走进门,走过去随手放在椅子上,走到床边弯下腰,和他额头抵着额头,探了下他的温度。
    还是有那么点的低烧,不过已经好多了。
    岑沚满意地直起身,拿过床边尹砾留下的药,仔细地看了下说明,便放在椅子上,不然他一会儿可能会忘记。
    知道沈沂现在肯定还饿着肚子,岑沚把人摇醒,扶起半梦半醒的他躺在自己怀里。粥的温度已经正好了,岑沚舀了一碗过来,一勺一勺地喂进他嘴里。
    沈沂困得不行,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却因为肚子饿得不行的缘故,本能地张开嘴一口一口吃着。
    从岑沚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到沈沂修长的睫毛和紧皱的眉头,嘴巴嚼动的时候,腮帮子鼓动的模样。这个人的皮肤白净得几乎没有任何的瑕疵,像是被人上了一层会反光的瓷,只可惜他并没能像瓷片那么夺人眼球。
    很快,一小锅粥便见底了,岑沚又舀了一碗去喂他,却见沈沂皱着眉摇头。
    这是饱了的意思。
    岑沚放下碗,帮他擦了擦嘴巴,扶着他躺下。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尹砾处理好了,脸还是肿的厉害,额头被包扎好了,岑沚没能看到那个狰狞的伤口。
    岑沚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盯着他的脸出神。
    ……
    沈沂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
    他只觉得很热很重。艰难的抬起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上多了三床被子。
    现在这个时候特别的热,不知道是什么季节,总之就是非常的热。
    睡太久了,浑身上下使不上半点力气。沈沂挣扎着爬出被褥的压迫,累得靠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轻轻地一声咔哒,却让沈沂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岑沚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放在沈沂的床边。伸手把他从床脚拉过来,弯下腰去探他的额头,问:“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沈沂这时才发觉,他的脸已经没有了头发的掩护。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大眼盯着岑沚放大的脸许久许久,直到岑沚站直起身,不爽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才无比迟钝地摇摇头。
    本来是想给他擦身子的,不过,既然烧已经完全退了,人也已经醒了,那就去洗澡吧。
    岑沚从口袋里拿出一串小钥匙,挑出一根较长的,在沈沂无比惊讶的注视下,帮他解开。
    锁链已经生锈了,所以岑沚费了些力气才解开的。手铐戴的太久,在他手上印下了个,类似于泡水泡太久的那种发白的印子。
    岑沚弯腰把他抱起,抱出房间,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生怕一个手抖碰撞,会让怀中的家伙疼得不行。
    直到被岑沚放在沙发上,沈沂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岑沚进进出出地忙活。
    不一会儿,岑沚就走了出来,拦腰一把把沈沂抱起来。
    沈沂被吓了一跳,低声地惊呼了一声,忙用双手缠紧岑沚的脖子,双腿也不自觉地绷紧。
    岑沚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抱着他来到浴室的时候,浴缸里的水已经放满了。岑沚把人放下,命令道:“脱衣服。”
    沈沂愣了下,随后忙低下头,生怕岑沚会生气,慌乱又笨拙地解开衣服上的扣子,然后脱掉。
    衣服很脏,但脱掉了的衣服下,是一具瘦弱白皙的身体,上面布着一些青紫色的淤痕。
    是他踢出来的。
    岑沚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可是越认真看着他越觉得胸口燥热,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觉得有些糟糕了,别过脸不再看他,拿过沐浴露挤了点出来,发现对方还穿着裤子,又命令道:“裤子也脱掉,都脱掉!”
    他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吓得沈沂立刻就慌了脚,不小心踩到了神了,惊叫了声,一个仰身就要往后摔。
    岑沚手疾地一把把人用力带进怀里,紧紧抱着。
    两人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缓和了会儿后,岑沚放开他喝道:“小心点!”
    沈沂忙不迭连连点头,弯下身子去脱裤子。
    等对方脱好裤子后,岑沚的脸又不自在的红了红,却仍然板着脸,粗鲁地把人拉到面前,拿喷头把他整个人淋湿,又把手上的沐浴露抹他身上,不轻不重地帮他洗了起来。
    沈沂很瘦,因为岑沚总是饿他肚子,身上几乎没几处是有肉的,摸起来手感不太好。
    但岑沚还是爱不释手,如多年前一般,对他的任何一切都爱不释手。
    “头低下。”
    岑沚低声说着,随后也不等沈沂反应过来,大手一按就把他给按水里。
    沈沂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不要!”
    还没呛上一口水,又被一股力拉了起来,沈沂后怕地惊喘,吓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惊怕地抱着岑沚:“对不起先生!对不起!不要杀了我!”
    他至今为止都没再敢抬起头看岑沚的脸。
    岑沚站着听着他的呼吸声,在感觉对方已经逐渐地冷静下来后,岑沚这才把洗发水抹到他头上去。
    洗了一会儿,怀里的小家伙却开始乱蹭了,岑沚忍无可忍一把按住他,叱道:“别动!”
    “可是先生,我眼睛疼……”沈沂听话地停下,却难受地一直揉眼睛。
    岑沚顿了下,随即暗骂了自己一声粗心,忘了让他把眼睛闭上。连忙抓住他的手不让动,捧起他的脸,拨开沾着泡沫的头发,随手抓过一条毛巾就给他胡乱擦脸……
    沈沂只觉得眼睛被个很暖的东西覆上,眼睛被吸了下,随后就没那么难受了。
    岑沚吐掉口水,又去给他舔另一边的眼睛,问道:“还疼不疼?眨眨眼试试。”
    沈沂试探性地眨了眨,发现真没那么难受了,就点点头。
    岑沚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板着脸命令道:“从现在开始闭上你的眼,没我允许不准睁开!”
    “嗯!”沈沂连忙照做。
    刚刚太过慌乱,以至于岑沚都没能仔细地去看对方的脸。
    沈沂真的瘦得不行,太久的足不出户以至于脸上完全是一种病态的苍白,他大概每晚都睡得不好,所以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嘴唇更加不用说了,被刚刚那一吓,几乎苍白,小虎牙藏在唇后,若隐若现。
    他的右脸上肿起了一大块儿淤青,那是岑沚踢出来的,淤青外围,森色的小血管犹如蛛丝布在那儿。
    岑沚从来没想过,沈沂会有这么一天,浑身几乎没有生人的气场,冰冷得几乎透明,苍白得让岑沚感觉自己都快要触碰不到他了。
    那种患失的感觉,恍如隔世的感觉,岑沚从未这么深刻地感受过。
    岑沚紧紧盯着他看,生怕把这个人给看漏了,颤着手抚上他的脸,爱怜地用指腹轻轻摩擦着,感觉自己好像有想要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沂一直等啊等,也没感觉对方有所动作,偏偏又不敢睁开眼,只得声如蚊细地弱弱问道:“怎么了?先生?”
    “没事。”岑沚哑声道。收回手说,“眼睛闭好,要冲水了。”
    沈沂乖巧地应了声,用力地眯紧眼。
    温暖的水倾泻而下,沈沂在记忆里从未感受过这种被暖意包围的感觉,温暖得、幸福得他几乎窒息。
    ……
    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家伙,竟然也洗出了一盆脏水。
    岑沚认命地把人用浴巾包起,抱着他放到洗衣机上坐着,自己去放掉浴缸的水,又找了条干毛巾给他擦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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