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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想,对着哭哭啼啼的二姨,他根本说不出来,半天吐出一句:“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话音未落,房门咔哒一声,母亲端着一盆核桃,哐当砸到桌上:“松松,刚打下来的核桃,过几天小李二进城,让他给你带过去!”
    薄松眼前一黑:“不要不要,你留着自己吃吧,我这边什么都不缺!”
    母亲把脸凑近屏幕,边收拾核桃边和他抱怨:“你今年能结婚吗?别人家儿子和你差不多大,孙子都到我腰那么高了,妈天天|日|里头想夜里头想,连着做了好几天梦,梦里抱个大胖小子,那眼睛鼻子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你再不结可说不过去,亲戚朋友都看着呢,妈的脸快被你丢光了!”
    薄松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的满地打转:“那……那什么,知道了,马上结,马上就结。”
    “太好了,那我找人算
    算,给你们算个好日子啊,小李二他们找的那个先生,算的日子都说好……”
    声音戛然而止,薄松按灭通话,回条语音“信号不好,有空再聊”,把手机调成静音,随手丢到旁边。
    失去吱吱哇哇的伴奏,房间格外空旷,薄松懊恼挠头,为什么当时执意要住这里,要买这么大的房子,背上高额贷款不说,独自一人的时候,连回音都能听到。
    他回到房间蒙被大睡,昏昏然做了一夜噩梦,母亲和二姨在梦中摇晃,连玉芬亮出獠牙,一口咬住他喉管,泣血哀鸣:“哥——”
    薄松卷着被子,从床上翻滚下去,连滚带爬后退,后背顶上墙面。
    他大口大口喘|息,湿淋淋的头发贴在额上,眼前光怪陆离,分不清现实还是梦里。
    二姨已经找到他家,早晚闹的人尽皆知,逼得无路可退。
    东窗事发证据确凿,想让连玉芬出来是不可能的,嫁祸给林羽白这事,只会让她罪加一等,说不定还要多蹲几年。
    还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能让林羽白美言几句,在警方面前做个假证……或许连玉芬还能减刑。
    这样即使二姨他们找上门来,他也有话可说,他虽然没法让连玉芬出来,那让她少蹲几年,也算功德一件。
    手机在暗夜里散发微光,他直勾勾盯着屏幕,探手把它捞来,给林羽白发送消息。
    不出意外,他还躺在黑名单里,根本发不出去。
    薄松心急如焚,去客厅换了电话卡回来,申请新的微信,等待对方验证,他盯着毫无反应的屏幕,脑中神思恍惚,想起过去夜夜笙歌,林羽白找不到他,三天两头换号,只为他能够接听。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客厅里的电话卡还是林羽白买的,剩下那么多用不上了,换他薄松来用。
    薄松抓来杯子,随手甩在墙上,挥到一半力气散尽,杯子从掌心脱开,咕噜滚向远方。
    他抓住头发,靠在墙角,手指越抓越紧,甲缝抠出血丝。
    林羽白盯着手机,手指捏住屏幕,递到陈树达面前:“呐,我被丧家犬咬了。”
    他松开手机,轻轻抚摸后颈:“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坐上了他的出租车,他把我带到悬崖边上,在我后颈咬了一口,没咬进腺体,可是疼的厉害,我走不动路,以为自己要死了,遗嘱都写好了。”
    乌云滚卷而来,病房里气压低沉,林羽白靠在陈树达身边,埋头在他怀里:“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这么紧张,你看我现在好好的,打几天点滴就能好了。”
    “你想怎么做,”陈树达摸索伸手,捏住林羽白指头,“告诉我你的想法。”
    “没想好,”林羽白嘿嘿傻笑,“好困啊,等我先睡一觉,醒了再告诉你。”
    这一觉睡了不到一个小时,林羽白牙齿咯咯,浑身发痒,指甲抠挠手臂,刮出血淋淋的指痕。
    他和陈树达契合度太高,信息素紊乱带来的后遗症格外强烈,他手臂颤的扎不进针,胃里翻江倒海,把没消化的粥都吐了出来,仰在床上天旋地转,脖颈绷满青筋,脑壳里挤满豆腐,晃得他说不出话,像在跳楼机上摇摆,醉的东倒西歪。
    这种感觉持续到中午,两针舒缓剂两针镇定剂下去,波涛汹涌的痉挛逐渐消退,林羽白被剥的只剩内裤,冷汗出的太快,湿透几套病服,陈树达把被子掀开一角,帮他擦拭身体。
    “喝点白粥,你不能不吃东西,”陈树达盛出一勺,放在林羽白唇边,“小橘子乖乖,把门开开。”
    林羽白张开嘴唇,舌尖碰上一点,尝尝味
    道就缩了回去。
    “你喝过百香果冰粥吗?”林羽白轻咂嘴唇,舌尖微卷,“夏天喝起来特别清爽,最好用冰糖不是白糖,还有小时候喝过的乳酸菌,乳酸菌和百香果搭配起来,酸酸甜甜特别好喝……”
    “没有,”陈树达拧干毛巾,擦他额上的汗水,汗水淋漓不断,像要耗干全身水分,“等你好了,这些我都能喝到。”
    “当然了,”林羽白眯眼傻笑,“橘子牌夏日冰饮,只给乌龙茶享用。”
    陈树达没有回答,专心帮他揉捏指节,缓解阵阵涌上的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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