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白初敛看见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得透明。
“所以,回去之后,我又该做什么?”
他试图抓住徐书烟,却发现自己抓了个空,指尖空空穿过那黑发年轻人的肩,眼前,是他不变的笑容——
“墨子线引你回到前世,做你想做的,别再留下任何遗憾,简单点说:要么干脆别手贱与白毅相遇,要么排除万难,让他终不负你。”
作者有话要说:只看傻白甜文被窝强行摁着“鉴赏”窝文的西皮(嘲讽脸):这剧情不对,难道不应该是师父死了以后徒弟迎娶妹子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我:……………………………那样的话,白毅岂不是就真的凉透了!!!!
西皮:搞得好像现在不凉一样
我:不!!!我有良心!!!!照顾读者情绪!!
西皮:呵
第5章
天应十五年,惊蛰。
从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白初敛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居然梦见了自己那个便宜徒弟,还梦见自己和他痴缠了一辈子不算完,过了奈何桥,又和他继续纠缠下辈子……
白初敛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入眼的是自己熟悉的房梁和那副挂在床头不远处的玉虚派雪雾白鹤图,盯着那画儿,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慢慢坐起身——
梦里有华山论剑,又有金戈铁马,还有完全不属于他熟悉的环境的场景,铁皮的车没有马在大街上奔跑,女人们穿的衣裙开衩到了大腿,哪怕是富家太太和千金们也那么穿的样子……而两世梦境,最后的一幕皆与一口棺材有关,白初敛只记得便宜徒弟身上穿着奇怪却不难看的衣裳躺在一口棺材里,满天纸钱,遮住了阴郁的天。
梦中,反正至少是梦中,白初敛心痛得恨不得躺在里面的人是自己……那心痛的感觉,哪怕他醒来后余味还在,心有戚戚。
白初敛真的是觉得莫名其妙。
好在这会儿,在外面守着伺候的小丫鬟听见了动静,捧着梳洗要用的东西进来了。
“掌门,您起了。”
小丫鬟打开帘子,只见他们年轻的掌门双眼发直地坐在床边——
或许是刚起身的缘故,白初敛这本身就白的人这会儿看上去算的上是面无血色,修长的颈脖露在微凌乱的衣衫外,可见其上淡青色血管,简直比窗外的白雪还白得透明几分……淡色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长而浓密的睫毛轻敛,他看上去有些沉默。
唯一活泼的大概是白初敛脸上压出来的睡痕,乌黑的发丝凌乱披散在后,那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偏生生得好看让人挑不出太大嫌恶出来,只是很是有碍玉虚派掌门威严——
像是早已习以为常,苏盐盐眼皮子都没抖一下:“掌门,可是现在用午膳?”
白初敛动了动,没吱声,又堂而皇之走了一会儿神。良久他这才抬眼懒洋洋地问在替他准备竹盐和毛刷的苏盐盐:“什么时候了?”
“快午时了。”
白初敛停顿了下,头一回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像话。
奈何苏盐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伺候不靠谱的主子也得了个活泼的性格,没等白初敛说什么呢,她已经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往外倒了:“寅时刚过,白毅师兄便起来到白峰山练剑了,辰时练完剑过来看过您,见您还没起便自己回去用了早膳,还让我传话,问您午膳可有特别想用的……”
苏盐盐的活泼声音吵得白初敛头更疼了,倒是听见白毅这名字的时候下意识停顿了下转过去看了小丫头一眼——十一二岁的年纪,生得倒是玲珑可爱,眼下也不知道是因为得了机会和心上人搭上话还是怎么着,说到白毅时,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头活泼又羞涩的小鹿。
不知道怎么地,此时白初敛脑子里居然不着边地冒出这么一句话:白毅怎么还在?不是说还有个选择是这辈子再不与他纠缠,干脆做个无缘路人么?
这想法一冒出来,白初敛自己就吓了一跳,冷静一想意识到白毅今年都十二了,做了自己的便宜徒弟已经四五年,他虽然没怎么管过他,但是也确确实实是白初敛自己在五年前把人从山下捡回来的——那时候那小孩在路边和叫花子抢食物,被揍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白初敛看着也不知道怎么的来了兴致把人捡回了玉虚派,还一时兴起给冠了自己的姓,非让人改名叫白毅。
就这样,怎么做无缘路人?
白初敛觉得自己不过做了个颇为真实的梦,简直要疯魔了,更何况那梦还肆无忌惮到有点儿不符合逻辑:他可是白毅的救命恩人,这小崽子怎么可能拿了他救命的药去讨好别的女人?
想到这,白初敛微皱眉,却不愿再多想。
颇有些不得劲一般懒洋洋从床上起了身,慢吞吞梳洗完毕,坐在铜镜前一边走神一边任由苏盐盐给自己束发的时候,他听见门口传来通报,白毅来了。
白初敛心中一动,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