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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镜转身,刚要同温砚白汇报季筠柔的行踪,却在下一瞬,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向来从容淡定的人,几乎震惊地看向那已经打着火的车。
    只见车窗里的季筠柔手握方向盘,驾驶豪车飞速离开。
    从另一座电梯追下来的温砚白,恰好也看到了这个画面。
    他的脸色不掩狠厉,几步走到后边停着的豪车那,把里头还在发愣的司机一把扯下,替换了自己上去。
    随着发动机运转,车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转瞬,第二辆豪车追逐而去。
    —
    夜色下,季筠柔驾车疾驰,也不知道可以去哪,但她就想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可车开到一个山头后、在看见山对面灯火通明的流苏云城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是想回那个她与温砚白的家。
    这时,身后有刺耳的喇叭声传来。
    季筠柔下意识地躲避冲上来的后车,却又差点撞上对面疾驰而来的卡车。
    她有被吓到,放缓了车速。
    直到一辆熟悉的迈巴赫追上来,与她并肩而行。
    是温砚白。
    看到他的那刻,心头一阵酸涩泛起,季筠柔光着的脚猛踩下油门,加速离开。
    耳边骤然消失的是温砚白的那句——“季筠柔你给我停下!”
    大约又追逐了一公里。
    季筠柔不得已降下车速,把车停靠在了柏油路的一边。
    只因她的脑海深处传了一阵疼痛,让她不得已得趴在方向盘上纾解。
    并且随着疼痛的升级,一个画面不住在她脑海里播放。
    那是一个和温砚白有着三份相似的男人,对方用力抓着她的手臂,对她耳提面命:“季筠柔,温砚白一定会杀了你和我,你绝对不能去找他。”
    她努力想要记起跟自己说话的人是谁。
    可就是记不起来。
    忽的,车门被另一管车钥匙解了锁。
    等季筠柔反应过来时,追来的温砚白已经打开了她的车门。
    他站在门外,一脸阴沉地看她,浑身透着盛怒的气焰。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温砚白整个从车上拽下,拖着走在昏蓝的夜色中。
    路上的石子刁钻地刺入季筠柔的脚底,带来锥心的痛。
    可昔日那个把她疼到骨子里的男人却因为在盛怒之下,所以并没发现,只顾带她往另一辆车的方向走。
    最后,季筠柔被关进了迈巴赫。
    车子再次启动,疾驰于这条海岸线上的盘山公路里,速度比她刚开来时快了许多,直把车胎磨得冒出缕缕白烟。
    季筠柔没有尖叫和哭喊,却因时不时的失重而脸色煞白。
    可温砚白并没顾忌她的难受,又或者是这一刻,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直至豪车疾驰向一个明显的断崖处,季筠柔才吓得紧抓住他的手臂,尖叫出声:“温砚白!”
    “嗤——”
    迈巴赫稳稳地停在悬崖边缘。
    男人将车熄火,冷眼看她,吐出一席近乎疯狂的话:“刚把车开得那样快,是想死吗。那就带上我,别一个人。黄泉路上会孤单……”
    “疯、子。”季筠柔忍不住骂他,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有被吓出来的绯红血丝。
    听到她的指控,温砚白嘴角勾起,眼眸里是森冷彻骨的疯劲。
    他伸手用大拇指擦去她眼角处落下的泪,语气笃定:“季筠柔,不管你爱不爱我,爱得是深是浅,只一件事你永远不可以触及,那就是离开我。”
    季筠柔泪眼里是委屈的控诉和无声的固执。
    她去开车门,想要与他分开,各自冷静一下。
    温砚白的耐心殆尽,他伸手将她从副驾驶座处扯过来,箍紧在怀里。
    动作间,季筠柔的手肘顶在车喇叭处,“叭——”的一声,海岸上空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季筠柔的心几乎跳出喉咙。
    “刚刚是最后一次。”他指的是她开车门逃离。
    季筠柔被他狠戾的神情唬住,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眼睛争得大大的,盛满眼泪和不服:“所以呢,如果我不要你了,你会怎么做?”
    温砚白温柔地掐着她的下巴,眸色却冷得似是漂泊着风雪还带着一抹欲色:“你说呢?”
    三个字,带着浓烈的警告色彩,在季筠柔的心头犹如墨水那样荡开。
    本就受了委屈,又得了惊吓,脚还伤了。
    最重要的是,本该疼她哄她的男人却在此刻冷到极致。
    季筠柔纯善的目光对上他,倔强中饱含眼泪。
    而她想哭又不哭的神情,还是化开了男人的冷。
    温砚白捧起她的脸,落吻在她的眼睛处:“筠柔。乖一些。”
    第11章 玫瑰
    流苏云城彻夜通明。
    管家、佣人、保镖都风声鹤唳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唯恐出现纰漏,被盛怒的温砚白拿来开刀。
    客厅里静得掉针可闻。
    家庭医生正半跪在地上帮季筠柔清理脚底的伤口,动作间无比轻柔,生怕弄醒熟睡的人。
    但温砚白还是发现怀里的人蹙起了眉头。
    他目光一沉,提醒医生:“再轻些。”
    医生轻声解释:“先生,有些石子藏得比较深,挑出来必定会疼些。”
    温砚白又怎会不知。
    只是自责使然,他想让她受的疼楚再轻些罢了。
    刚在公路上,他在盛怒之下,没能注意她是光脚开的车,还拽着她走了近百米的路。
    回来的路上,她一声不吭,宁可疼得倒吸凉气、一拐一拐跟在他身后,也不愿叫他抱。
    直到他转身等她,才发现她礼服下是一双脚已经鲜血淋漓。
    他去抱她,她还推拒。
    倔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
    挑出最后一块石子时,季筠柔还是疼醒了。
    那泛红眼尾还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显得她整个人破碎不堪。
    温砚白的神情还冷硬着,只抱着她的手忍不住收紧,用指腹轻轻将她的眼泪擦去。
    他抬头看向几个佣人:“都去忙吧,今晚没我传唤,不用来小厅。”
    “是,先生。”管家带领其他佣人离开,还关上了小客厅的门。
    空间里陷入安谧。
    温砚白端起小碗,盛了一勺燕窝粥到季筠柔嘴边:“今晚你什么都没吃,这样对胃不好。乖,把粥喝了。”
    季筠柔微微侧过头:“心情不好,吃不下。”
    温砚白看着她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也不忍心再说她,语气温柔了许多:“就吃一点?”
    虽然男人是商量的语气,但季筠柔知道,如果自己不吃,他最终还是会有各种办法撬开她的嘴。
    没办法,季筠柔只能默默地张开嘴,将那勺粥含入。
    温砚白目光变得有稍许柔和。
    他一边喂她,一边为今晚的误会事件作解释:“那个抱我的人,是秦家大小姐秦偌娴。她曾跟在我身边做事,叫我一声师父。这次会去赴她的约,是因为她手里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我必须得到。但……确实是我估算错误,以为跟她商量完毕东西的归属问题,就还赶得及我们的约。至于被秦偌娴抱,不是我的本意。”
    还有季筠柔会出现在二十七层的原因,苏镜已经调查清楚。
    所有参与此次环节的人,一个也逃不过惩罚。
    至于季筠柔,温砚白只能继续哄她:“还有三勺,再吃些?”
    季筠柔如水的眼眸里,抬起来对上他的:“温砚白,我真的吃不下了……”
    温砚白把粥放下,掐着她的下巴,转到自己的方向,而后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胃口小,体力差,脾气……倔。”
    季筠柔不服气,刚想反驳自己哪里体力差、脾气倔。但须臾后,她意识到他说的体力,指的是……床上那方面。
    温砚白总是一本正经地在不适宜的时候,开些并不冒犯人的车。
    “我困了。”这是她常用的逃避理由。
    温砚白知道她的心情并没有转好。
    他放下碗,带着她靠在沙发上,低声同她呢喃:“季筠柔,无论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和怨言,既然我们是夫妻,那么遇事最好是坐下来好好谈,而不是像刚刚那样……逃离我。”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比失去更可怕。你是我的软肋,是我以生命珍藏的瑰宝。你可以肆意惩罚我的过失,唯独不可以的就是让我失去你。”
    昏暗的壁灯落入季筠柔望着他的眼。
    这也是一整个晚上,她第一次直视他。
    她是他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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