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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手里的一块石头对着城墙下扔了过去,将两个正在搭着人梯,打算爬上来的吐谷浑人砸倒后。
    都来不及多看上一看,这两个家伙砸死了没有?
    立刻就是一个矮身,打算搬起一块新的石头继续砸。
    主要是他担心自己的动作稍慢一点,他面前这一处城墙下的敌人,就会趁机杀上了城墙,让双方之间的战斗进入肉搏模式。
    毕竟这样居高临下地扔东西,黄逸之他尚且能够勉强地做到。
    可一旦战斗进入了肉搏战,以他对自己的战斗力了解,还是有着相当一些逼数的,可真打不过对方。
    然而,在费力地将快要断掉一般的腰杆子弯下,去搬下一块石头的时候,却是发现那里空空如洗。
    在上一次进攻的间隙里,一些老卒们拆房子送上来的砖木、石头,又扔光了。
    “特么~”嘴里骂出了这么一句的同时,黄逸之向着身后狂退了起来。
    为什么?因为以对手疯狂攀爬城墙的架势,刚才这么稍稍的耽搁了一下,说不定情况就要糟糕了。
    确实也是这样,在黄逸之后退的间隙里一抬头,就能看到一个带着满脸狂喜地吐谷浑人,已经是从墙垛之外翻了进来。
    求生本能的驱使下,黄逸之右手不知道摸到什么后,起身对着那人就迎了上去。
    都到现在这种关头,不想肉搏、不会肉搏,那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等到摸在了手里的东西,本能地砸了出去后黄逸之惊喜了起来,因为他摸到的居然是一柄横刀。
    而刚刚翻进来的吐谷浑人,跳进来后脚底一滑,目前还来不及站起身体了;所以好机会、有门。
    可惜的是,那名吐谷浑人的战斗经验,不知道比黄逸之丰富了多少。
    眼见着自己无法及时起身战斗,干脆就不站起,低着头、弯着腰,用带着皮盔的脑袋,对着黄逸之就是一头撞了过来。
    下一秒,黄逸之手中的横刀劈在了对方的后背上,直接劈烂了他的皮甲,劈出了里面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
    可惜的是,这一刀未能彻底放到对手。
    反而在剧痛和死亡的威胁下,让那名吐谷浑人疯狂了起来。
    一头重重地撞在了黄逸之满是肥肉的肚子上,因为没有穿上盔甲,所以就算有着厚厚脂肪的缓冲,胖子感觉自己的隔夜饭都差点都被撞了出来。
    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叫苦、喊疼的时候。
    左手按着对方的后颈,右手抓着的横刀,像是一个辛勤的厨妇剁肉一样,在对手的后背疯狂劈砍起来。
    一刀、两刀、三刀~
    而那名吐谷浑人一头撞过来后,不知道是不是撞晕了脑壳,反正是依然没有起身。
    用脑壳抵着黄逸之的肚子后,左手抓着腰间的衣襟,砂锅大的右拳对着灵活胖子腰腹位置,就是一阵死命地捶打。
    七八秒后,后背被劈砍到一片稀烂,鲜血淋漓简直不能看的吐谷浑人,终于是生死不知地趴在地上。
    貌似在这一次搏杀中,笑到了最后的黄逸之没有半点喜悦。
    喜悦个毛线,那吐谷浑人孙子力气怎么怎么大、拳头怎么那么重?连续挨了几十拳后,他现在感觉半边身体骨头都要断了。
    甚至五脏六腑都要翻转过来,一时间连直起腰杆都做不到。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一身浴血的王校尉已经杀了过来,双手的金瓜锤挥舞下,将一个冒头的脑壳砸得稀烂。
    算是堵住了这一个缺口,没能让对手趁机一下子冲上来好些人。
    “绝对撑不到晚上11点了,逃跑是一个死、投降估计也没戏,完犊子了。”这就是黄逸之现在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一想到就要死在这么一个鬼地方,这个死胖子的心中都充满了包含愤怒、恐惧、心酸等众人复杂的情绪。
    综合到了一起后,最终化成了黄逸之,嘴里满是怨念地吼出的一句:
    “我日你个姓胡的,你不会是什么见习指挥官吗,你倒是告诉我现在怎么办?老子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
    “我特么的怎么知道怎么办,我也想活啊!之前你们谁当过我是指挥官了,现在又问我怎么办,我知道你奶奶个腿……”
    当耳边听到了这么一句后,在巨大压力下心中快要崩溃的胡彪,嘴里狂吼了起来。
    此刻他在距离着黄逸之,大概左手边十五六米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柄捡来的弯刀,正在不断地劈砍着。
    目标的话,则是那些试图攀爬上城墙对手的手掌。
    每一刀下去,半个手掌、又或者是几根手指头,就是留在了满是血迹的墙垛上,说不出的血腥。
    而在十指连心的剧痛下,那些倒霉蛋们再也无法继续攀爬,号叫着摔了下去。
    可惜就是未能摔死他们,因为城下一层层堆积的尸体,给他们极好的一个缓冲,根本摔不坏人。
    胡彪嘴里一串充满了怨念的骂声,在骂到了一半的时候停下了。
    因为在这样一个时候,秀才猛不丁地一脚过来,直接将胡彪踉跄着蹿出了老远,差一点一头撞在了墙垛上。
    原本正是上火的胡彪回过神后,当即之下就是要发飙;因为到了这么一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所畏惧了。
    老卒又怎么样?老子同样快死了,就是没被吐蕃人砍死,也特么要被身上的盔甲给活活压死了。
    能够坚持到现在,还是每次的战斗之后,他都是躺在地面上休息的结果。
    结果嘴里的骂声才到了嘴边,硬是生生的憋了回去。
    因为他看到了秀才的脖子上,被一支采用抛射的方式,射上来的利箭给射穿了脖子;现在已经是倒在了地上,一手捂着脖子死透了。
    另外在秀才身边的地面上,还插上了好几支箭。
    很显然,如果不是秀才在关键时候踹了他一脚,现在倒地的可能就是他胡彪了。
    哪怕在他身上的明光铠,理论上可以挡住这样抛射上来的箭支;但是不要忘记了,这玩意又不是360度无死角的防护。
    在心中一股说不清楚是愧疚,还是感动的情绪中,胡彪的情绪波动到了极点。
    他嘴里吼出一句:“死战、干死这些王八蛋,既然活不下去了,临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说话间,手中的弯刀再次劈下,劈在了一个刚刚冒出的脑门上。
    砍破了一个皮质的头盔后,在天灵盖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同时,又一批的援军冲上了城墙,只是这些人连后勤方面的老卒也不是,而是一些手里拿着棍棒的平民而已。
    其中有着大腹便便的商人,穿着漂亮短裙的胡姬,甚至不成年的孩子。
    他们同样非常清楚,对于龟兹城这一个眼中钉、肉中刺,一旦被吐蕃人攻破之后,他们基本上活不下来。
    就是勉强活着,可能还不如死了干脆。
    总之打到了现在,龟兹城中的血快流干了……
    第二十六章 留点啥?
    胡彪记得曾经在网络上,看过这样的一个数据。
    那是据说有专家统计,在封建时期的军队,一次战斗中伤亡超过了10%,就是因为士气的严重下降而崩溃。
    超过了30%的伤亡而不崩溃,绝对就是精锐部队了。
    现代军队因为都是职业军人,情况稍微好一些。
    身为一个战场上的菜鸟,胡彪并不知道以上的说法是不是真的;但是他有着一点是可以去确定:
    这样的情况,绝对不适用于龟兹城战场……
    夕阳下,胡彪像是浑身没有二两骨头一样,后背依靠着一面墙垛,一脸虚弱地瘫坐在了那里,连一个指头都不想动弹。
    感谢身上这一件郭昕这种大唐将门出身的人员,才有资格和本钱拥有。
    还有大唐的精工巧匠,所精心打造明光铠的良好防护能力。
    到了现在,经历了差不多一整个白天的战斗,打退了不知道多少次对手的进攻后,胡彪哪怕被射中了多少箭、砍中了几刀。
    除了中刀的地方隐隐作痛以外,不知道有没有骨裂这些意外,其他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
    可是到了现在,体力上的消耗依然让他觉得太累了。
    从小到大,他就没有这么的疲惫过。
    甚至连胡彪他自己都惊讶,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体力,居然可以在穿戴着如此沉重盔甲的情况下,一直是熬到了现在。
    幸运的是,到了现在终于可以缓上一口气了,在大约五分钟之前,又一次由吐谷浑、突厥人,联合组成的进攻被打下去后。
    看了一眼战场上的情况,胡彪这一个菜鸟都觉得在接下来,他们起码有着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遗憾的是,这并非什么好消息。
    为什么?他们虽然打退了对手好些次战斗,但是对手人数太多,完全能采用车轮战的方式。
    所以,激烈的战斗打了一天下来之后。
    城墙下的护城河早就被填平了不说,吐谷浑人、粟特人、突厥人的尸体,甚至都堆起了一两米高。
    在上一次攻城的时候,那些人甚至踩在尸体上一个跳跃,双手就能抓住城墙的墙垛。
    而守军在经过了一天的消耗后,自身的体力,箭支、檑木、滚石,甚至是金汁这玩意都快消耗干净了。
    能够支援上城墙的人员,现在基本也全部上来了。
    原本胡彪还寻思着,万一城墙陷落了之后,大家还能借着城中的地形,来上一场更加惨烈的巷战。
    在战死之前,给这些吐蕃人和他们手下的走狗们更大伤亡。
    现在他知道不可能了,能战斗的人员都在城墙上熬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有人和力气去打什么巷战。
    可以说这些炮灰们用自己的性命,已经将龟兹城的防御能力,消耗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地步。
    接下来,一直都是养精蓄锐中的吐蕃人,他们只要发起冲击。
    应该只要一鼓作气之下,就能相对轻松的打破城池了。
    事实也是这样,如今只要站在城头就能看到,五六里之外的吐蕃人大营中,已经是冒起了大量的炊烟。
    一看就能让人知道,这是正在埋锅造饭,吃饱后发起进攻了的节奏。
    更要命的是,在城外不太远的地方,一些吐蕃人骑兵手里的长枪,高高举起了一些动物尾巴出现了。
    见状之下,越发恐怖的刀疤脸队正张铁柱,嘴里吐出了一口带血是唾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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