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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他因为夏马尔的偷袭而失去行动能力,被复仇者监狱抓起来关了那么多年后,整个人便如同枯枝败叶般迅速老化,直至今日,即使已经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也早已无法挽救体内逝去的生命力。
    就像是一个大口朝下的漏斗,不论如何从上往里面填充能量,流逝的永远比补充进去的要多得多。
    他不是人。
    久泽春理清楚的知道他需要依靠吞噬他人的灵魂而存活,就像是天生邪恶卑劣的妖物,专门以伤害别人为生。
    “你就要死了。”
    她无悲无喜地垂眸看他。
    “你的灵魂力量不足以让你在异世界继续存活,你的生命力将会逐渐被消耗殆尽,直至永坠地狱。”
    他现在整个肉体都像是箍住灵魂的累赘,骨架与身上瘦弱单薄的肌肉就像是无用而又畸形的装饰品,甚至无法支撑起他的身体自主下床走动。
    凤镜夜调查出来的信息很全面,资料显示他是被某个黑。手党家族的人送到这个医院,因为其曾经显露出来的强大力量,而暗地里在拿他做研究实验。
    直到现在,发现他已经毫无价值之后,便将他丢在这寒冷的地下仓库,任由其自生自灭。
    没有人会来看他,也没有人会主动给他喂食灵魂。
    曾经肆意妄为的强者沦落至此,何其可悲。
    床榻上,老人从始至终都用着一副阴测测的表情盯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养不熟的背叛者。
    他的沉默并没有给久泽春理带来任何影响,云属性宠物化形而成的匕首眨眼间便出现了她的手中。
    女人将利刃抵在了他的喉咙,头一次在面对他时换上了一种近乎柔和的神色,轻声问了一句: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有着一头枯藻般黑色长卷发的男人闭上了双眸,显然已经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他勾起唇角,声线讽刺。
    “我没有名字。”
    他说: “我只是一个在主人临死前下意识放出来的分身,仅此而已。”
    他与那个人有着相同的样貌,即使是因意外而流落在异世界里也尽全力地模仿着他,试图成为跟他一样强大的存在,可分身终究只是分身,不论他如何努力,也始终无法取代他。
    久泽春理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
    “……原来你也不过是一只被主人丢了缰绳的丧家犬。”
    话音落下,手起刀落。
    天花板上的灯光快速闪烁了几下,一股强大而又无法言喻的阴气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那些被吸收为养分的可怜灵魂在此刻终于得到释放,尖叫着在这世上逐渐散去,化为虚无。
    午夜,病房门再次被开。
    外面早已清醒的太宰治双眼一亮,立即笑着凑了上去,一把抱住女友软绵绵的身体,将脑袋埋在她脖颈间胡乱蹭着。
    久泽春理面色如常地揉揉他的脑袋,柔声道: “久等了。”
    “那亲一下。”
    黑发男人笑嘻嘻地抬起脑袋,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单手按住女人纤细的后颈,弯腰在她唇部深深落下一吻。
    地下室实在是太冷了,久泽春理任由他胡闹了一会儿后,有些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背,单手捏了一下男友的耳垂,示意他松开自己。
    太宰治终于直起了身,转而主动牵住她的手,目光瞥了一眼病房内的情景。
    “这个病人是……”
    久泽春理拉着他往外走,应声答道: “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凭心而论,他确实教会了她许多。
    在那一段时间里,他费尽心思想让她变得更强,妄图剥夺她所有的情感,将她制成一个符合自己心意的活傀儡。
    是他教她学会了怎样面无表情地杀一个素未蒙面的无辜者,是他以她母亲的生命安全为威胁,命令她为他带来了许多强大的灵魂,也是他不择手段地让她学会了该如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甚至会强制性地吸食她的血液,或是癫狂地将自己或是其他人的血液灌入她的喉咙。
    他带着她看遍了世界上所有的阴暗面,最终站在由尸海堆成的顶峰,笑着告诉她,只要她能乖乖听话,一切的荣誉都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那几个月几乎是她整个人生的至暗时刻。
    一开始久泽春理还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不明白自己究竟能给他带来什么,让他费尽心思这样将她留在身边。
    直到有一天,男人情绪失控似地掐住了她的喉咙,用力把她掼倒在了地上,面部狰狞怒吼着:
    “不够,不够……还是不够!我还需要更多灵魂的滋养,不……我得快点回去!”
    “你这个废物,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成长?!赶快把你的异能升级,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红色的瞳孔如血一般在夜色中化开,海藻般柔顺的黑发仿佛具有了生命力,张牙舞爪地在她模糊的视线中铺开一张密集的网。
    在那一刻,久泽春理终于想明白了一切——这个男人来自异世界,想要通过她的异能离开这里。
    这个老人一直以她的老师自称,但是在她的心里,老师是一个非常神圣且温柔的角色,那会是她成长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但绝不是以那种方式。
    她的老师不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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