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所有人都不禁扶额,他们内心满是后悔,到底为什么来参加这样一个充满危险气息的婚宴,是的,死去的人是何飞的未婚妻以及他的大哥。
“真是一场好戏。”
风华不动声色地偏头,打量着身上披了一件衬衫被抬出来的杰西卡,刚才还明艳动人的女孩此刻已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腹部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一看就知道下了狠手。
“何飞,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风华摇摇头,明知道自己未婚妻和大哥胡搞却能引而不发,一直关键时刻才开始发力,这种隐忍也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何飞敢于做这件事也是豁出去了脸面,毕竟绿毛龟这样的名声不是所有人都用承担的勇气。
“我们回去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
风华看向莲风,后者自从看到杰西卡的尸体后就变得目光呆滞,不知道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是,少主。”
莲风紧紧捏着衣物下摆,恭敬地跟在风华身后,不敢多说一句。
寂静充斥在车厢之中,风华看向身旁,女孩陷入沉思之中。
“莲风?”
“少主,抱歉,我今天……”
“没事,只是忽然想起来,你已经很久没有开车送我了呢。”
莲风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少主,那我明天。”
“呵呵,我就是随便一说,不用放在心上。”
因为你,已经没有明天了呢。
车厢重新陷入沉默,司机亦是面容严肃,这一次何家出了大事,他们作为下属显然也不好过,据说何老先生甚至都出来主持大局。
回到赌场所属的酒店之中,风华推开门,暗夜的人齐刷刷低头:“少主,莲堂主。”
风华点点头,莲风手心全是细密汗珠,两人进入包厢,大门被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莲风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她想要挣扎,却在风华紧紧盯着的目光中不敢妄动。
“绑起来。”
风华轻轻开口,莲风心中一惊,左右看去发现这个被指名的人正是自己,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腿上传来剧痛,莲风狠狠跪在地面,感觉膝盖都开始碎裂。
“少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莲风为您做牛做马,您就是这样对我,也不怕我们这些兄弟寒了心?”
莲风不屈地仰着头,风华温柔的眸光淡淡扫过女孩面颊,微微一笑:“莲堂主的口才越来越好,你们怎么看?”
暗夜的人都低下了头,齐声回答:“属下任凭少主差遣。”
在地下王国之中,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更像君臣,君要臣死,臣得不得死,何况少主能做出这种事定然不是无的放矢,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具体理由,却也没有怨愤的心思。
“莲风,你听到了?”
莲风偏了头,恨恨地盯着地面,不再去看风华的表情。
“我只想知道属下犯了什么错。”
“犯了什么错?”风华摸着下巴,似是在思考:“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少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华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莲风身旁,女孩想要挣扎,双臂却被旁边的人牢牢箍着,一动也不能动。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吧,差一点就把我瞒过了。”
风华轻轻摇头,在女孩发髻之前轻轻摸索,很快找到了那透明边缘。
“唔,看来我猜对了呢。”
呲啦一声,风华将那硅胶面具撕下,露出一张足够清秀,甚至可以称得上美丽的脸颊。
“真是意外之喜,我美丽的姑娘。”
风华啧啧感慨,手指在“莲风”面容流连,后者却只觉一条蛇爬上脸颊,蜿蜒游走,带来冰凉而危险的触感。
“你是谁,从什么时候开始代替莲风,以及,莲风在哪。”
女孩死死咬着牙关没有吭声,风华拍拍手掌转身:“好样的,我就喜欢硬骨头。”
知道这句话含义的暗夜兄弟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少主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
“你的长相和莲风还是挺接近,就算不戴这奇怪的面具,恐怕也很容易将你与莲风混淆。”
风华说着就沉了脸,这样的人似是毒瘤,一看就知道杰米诺家族蓄谋对付自己已经很久,找到了和莲风长相相似的女人,秋冰身边还有长相酷似殷鸿的男人,不知道杰米诺家族到底还准备了多少人,多少惊喜,日后自己身边还会不会有类似事情的发生。
“你不要想从我口中套出什么,宁可死我都不会吐露分毫。”
女孩狠狠咬着下唇,目光阴狠几乎要将风华烧成灰烬。
“是吗,那我们可以试试。”风华挑眉:“我听说美女都很爱惜自己的长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风华挑眉,旁人了然地从袖口抽出匕首,风华命人搬了椅子坐在女孩面前,阴冷的匕尖轻巧滑过女孩柔嫩面颊,却没有伤到那肌肤分毫。
“我数三声,回答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回答对就放了你,错误的话,就在脸上划一刀。”
风华抬手,旁人送上一盘白花花的东西,女孩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看周围人心有余悸的模样,明白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3、2……”
“金蕾,我叫金蕾。”
或许是觉得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不值得自己挨上一刀,金蕾很快回答了问题。
从不重要的问题入手,慢慢打开对方心房,这种手段可是秋冰亲自教给她的,非常棒,这种感觉很棒,总算知道她的弱点,美女总是爱惜长相不是吗?何况对方长得还那么清秀可人。
“非常棒,第一个问题回答的很好。”
风华点点头,用手指勾住女孩下巴:“还有两个问题,回答完三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第二个问题,莲风在哪。”
这一次金蕾没有再开口,而是死死咬着牙关不愿说话,风华冷冷一笑。
“好吧,死性不改的姑娘,那我们再数三声,不说话的话,就要变成花脸了喔。”
金蕾心中也在挣扎着,自己的名字并不是机密,但如果说出莲风现在的下落,恐怕就真的活不下去了,杰米诺家族盛饭判读的手段残忍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金蕾并不希望自己成为那血淋淋的肉柱。
“开始数了哦,3、1,抱歉,时间到。”
风华几乎没有停顿地喊出一,沾了那白色颗粒的刀子狠狠地从金蕾左侧面颊划过,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似是野兽一般嚎叫,甚至疼得挣脱旁人手掌在地上打滚,旁人费尽力气才重新抓住金蕾。
“呐呐,真是可怜,早点说的话就不用这么凄惨了。”
风华眸中的悲悯在金蕾看来恍若恶魔的吐息,女孩咬牙切齿,却不知应该说什么,想要说的话都被满腔疼痛憋了回去,是盐,没想到那白花花的东西竟然是盐粒,脸上的伤口在将盐粒融化,贴着血液带来阵阵几乎无法忍受的刺痛,金蕾好恨,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将面前这个恶毒的女人抽筋剥皮,但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死死用双眼盯着风华。
“真是不可爱的表情,呐呐,不要这样绝望嘛。”
风华笑着开口:“现在再来一次,莲风,在哪。”
比起金蕾的仇恨,风华此刻也不过是用微笑掩饰愤怒,她笑的越灿烂,心中就越是窝火,莲风是她最重要的手下,也是绝对不能缺少的朋友,现在竟然被杰米诺家族暗害生死未卜,风华的满腔愤怒都倾泻在金蕾身上。
“我、我说。”金蕾虽然恨陈风华,却也不敢再隐瞒,生怕那刀子又划到自己身上,虽然风华说过会数三声,但她的三声还不如旁人一声的时间短,金蕾不敢再用自己的脸去赌。
“我也不知道莲风的具体情况,我只知道现在的她还没有被捉住,他们利用一个男人引诱莲风离开暗夜在澳门的分部。”
“一个男人?”风华不解。
“应该说一个小男孩,那个男孩据说酷似莲风小小年龄便夭折的弟弟。”
风华点点头,虽然莲风提到的不多,但的确能感觉到这个弟弟和她感情深厚,当初莲风甚至因为这个弟弟放弃了成为调香师的打算。
“现在莲风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莲风负伤后逃跑了,杰米诺家族的人已经在她身后追逐,只是她的意志力很顽强,到最后只知道混到某一个航班之中,目的地确定是米国,却不知道具体的航班,所以莲风应该在米国。”
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风华不难猜测莲风当初所遇到的困境,心中对杰米诺家族更是愤恨,面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和杰米诺家族每天是怎么联络的,别说没办法联络,这样的借口不能骗我,只能让你清秀的脸上再添上伤口。”
风华目光灼灼地看向金蕾,后者的确想要否认,毕竟这是她能够脱身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是现在风华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她只能投降。
“在我衣摆的倒数第二颗纽扣,这是一个隐蔽的通讯器,但是因为害怕你们查到,所以我每天早上七点半以及每天晚上的七点半才会打开。”
风华冷冷地看向金蕾,没有开口,后者咬咬牙:“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呸,你有什么资格问少主问题。”
“杰米诺家族都该死,一群杂碎。”
“贱人,信不信我抽死你。”
风华还未开口,旁边暗夜的兄弟纷纷坐不住了,莲风不但是他们的堂主,更是值得信任的好伙伴,现在竟然被杰米诺家族追杀乃至于只身一人狼狈逃亡,他们就差撸起袖子杀伤杰米诺家族的总部,但顶着和莲风酷似脸颊的金蕾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风华抬手虚压,周围的声音渐渐消弭,众人虽然面上愤愤不平,但也都闭了嘴。
“问吧。”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不对劲的,以及,你为什么知道我和家族一直有联系。”
风华嗤笑一声:“这明明是两个问题。”
“我……”金蕾哑口无言,却依旧不服气地想要询问,她自认已经模仿到十成十,就连莲风父母再世恐怕也分不清自己和莲风的差别,风华到底又是怎么认出的,她想要知道原因。
“回答你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现在自己都在别人手中,就算有什么要求也必须乖乖听着,金蕾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我同意。”
眸光流转,风华妩媚的面容多了几分妖娆,诡异地让人移不开眼,更想失声尖叫。
“原因很简单,莲风多做少说,你的话太多。”
金蕾眉头紧皱不能肯定,毕竟她研究莲风研究了整整三个月,现在竟然被这样的理由打败,她不甘心,却也挑不出什么差错。
“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与杰米诺家族有联系,这就更简单了,你一直在我身边,进出都有人看着,根本没有办法传递消息,但就算这样,也有人知道我给何飞传递了筹码,那边也能洞察我的计划,我想原因就是你吧。”
金蕾低下头终于认栽:“我输了,愿意答应您的要求。”
“别说的这么不情不愿,如果我真的毁了杰米诺家族,你从此也有了自由身,反过来应该感谢我呢。”
金蕾露出苦涩的笑容:“不,没有人能反抗家主,你根本不知道他是多么强大的男人,甚至、甚至所有得罪过他的人都死了,这次我帮了你,我也会死的。”
“我这个人一向很幸运,这是一个赌局,你可以下注,也可以选择离开。”风华唇角带着嘲笑,世界上没有无敌的人,何况她能重生一次,本身就是有大运气的人,未必就怕了杰米诺家族的人呢。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金蕾自嘲地苦笑:“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就算回去也是一死,还不如搏一搏。”
风华抬手,示意金蕾身后的人放开她,暗夜两位兄弟对视一眼,眸中都有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