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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郎中朝外面谨慎小心的看了一眼,从药箱里取了一个木盒递到沈宝音的手里小声说道:“这是万都督临走时寄放在我那里的,说是若是秋天他还未回来就把它交到沈良娣您的手上,眼见着已经到了期限,我还愁着怎么把它交给您,这不毓秀就来了。”说完慌张的松了口气。
    沈宝音低头看着手里的这个木盒,打开来里面放着一张张飞的面具,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手指竟在微微的颤抖,沈宝音深刻的记得这张面具是当年的腊月节晚上万书卿戴着它来赴约自己,也是这张面具害得自己将穆高炽错认为了万书卿。
    带着颤抖的声音开口问道:“他可还说了些什么?”
    “万都督只说此去未知,若是到了秋天还未凯旋归来就把它交到沈良娣的手上,其他的也没有再说。”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这张面具,此刻他将这东西托付给玄郎中交给自己定是前方出了事,她的心口不受控制的跟着颤抖起来。
    毓秀送走了玄郎中,回来时大口喘着气的进了屋,拉着沈宝音走到一角慌慌张张的开口说道:“小姐,您猜我在街上遇到了谁。”
    沈宝音心口一震问道:“你遇见谁了?”
    “那个女人,那个曾经您托我连夜送信给万都督在街上撞到我的女人,我说过若是让我再见她我定能记得!”
    ☆、第80章 追查元凶
    她听着毓秀这话心头微微一颤,急忙开口追问道:“那女人现在在哪里?”
    “小姐,您别急,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一路偷偷跟着她找到了她的住处,咱们择日就去抓到她,这样就能知道当初是谁要陷害小姐和万都督了。”
    她看着毓秀点了点头又来回踱了几步,内心里狂乱的跳着,眼下就要找出事情的元凶来,可她现在却是分外的紧张,一种不安感萦绕在心头,连着万书卿前方的情况慌张起来。
    穆高炽是傍晚来了紫轩阁,当时沈宝音正在哄着哭闹的秋月,他进屋走来看了一眼开口问着:“这孩子为什么哭成这样?白天不是请了郎中过来看了吗?”
    “她身子不舒服哭闹也正常。”
    穆高炽阴沉着一张脸突然转身朝外面吼了一句:“奶娘请来是做什么的!”
    徐氏站在屋外听到穆高炽这声怒吼吓得急急忙忙小步跑进来双膝一跪,嘴里说着奴婢该死,继而抱着孩子出了屋子,沈宝音不放心对着毓秀使了眼色让她跟去。
    从这个男人踏进这屋子沈宝音就瞧见穆高炽一脸的怒气,虽然猜不透到底是因为什么惹到了他,但沈宝音心里估摸着或许是听到那些下人们嘴里的传言,他心里本就芥蒂这件事情,如今这传言又一次尘封而起,他岂能不介怀,从秋月出生的那天起,穆高炽就从未抱过她,这些沈宝音都看在心里清楚的很。
    她倒了茶水递过去,小心谨慎的瞧了一眼未说话,穆高炽握着杯盏看过来开口问道:“孩子生病是大事怎么能找外面的郎中进府来看,宫中这么多太医,难道医术还不如这些江湖郎中不成。”
    沈宝音听着穆高炽的训斥知道他对请玄郎中来府一事不满,以前这个男人不是这样的,玄郎中的医术他也清楚,为何偏偏现在要对玄郎中这么不放心?难道他是知道了玄郎中今日送来了万书卿的东西?他一向城府极深,会不会连这个也知道了?沈宝音想到这里兀自摇了摇头,这个男人即使再聪明也不会事事巨细到这么多。
    冰凉的指骨忽然抚上自己的额前,吓得沉思中的沈宝音慌张的别过脸去,再对上穆高炽的那双眼时寒气渗人。
    他一把拽着她的手臂怒气的质问道:“你就这么避讳我,不想让我碰你?”
    紧握的手心渐渐渗出汗水,面对着穆高炽咄咄逼人的目光,他皱起的浓墨眉宇极度宣泄着此刻内心的不满,另一只手将沈宝音带进怀里便吻了上来,霸道的钳固在他的怀里,不容反抗的吻着,撬开紧咬着的双齿含着舌尖吞没。
    她厌恶的拼命挣扎,直到唇瓣上传来撕咬的疼痛,闷哼一声混着鲜血一并吞下呛在了喉咙里咳喘起来。
    穆高炽吓得看着怀里不停咳喘的女人,嘴唇上还留有鲜红,赶忙将旁边的茶水递过去帮忙拍着后背。
    姜钰闻声走进屋子看到眼前的一幕却被穆高炽吼了一声赶了出去,他再一瞧怀里咳得脸色绯红的沈宝音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女人总能挑起他男人的一面。
    是夜趁着夜深人眠的时候,沈宝音乔装一番带着毓秀偷偷出了太子府,深夜的京城除了打更的声音寂静寥寥,她跟着毓秀穿过昏暗的小街小巷停在了一处房屋前,毓秀指了指小声说了句就是这里。
    沈宝音谨慎的环顾了一眼四周,这才命毓秀上前敲门,伸手刚敲了一声那虚掩的木门发出吱的一声响半开来,屋里传来微弱的灯光。
    沈宝音心头顿觉不好,急忙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屋里陈设整齐,里屋门口的布帘伴随着透进来的风声吹荡着,映衬在烛火下有些慎人,毓秀吓得紧紧拉着沈宝音的衣袖。
    进了里屋木床上躺着一个人,沈宝音走近一看那女人脸色发黑睁着一双眼睛直瞪瞪的看着墙上,面目狰狞的吓得毓秀尖叫起来。
    “死,死了!”
    “她是被毒死的!”
    “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看来是有人已经捷足先登早了她们一步想杀人灭口,白天毓秀找到此人也不过十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现在这个女人死了连最后的证据都没有,沈宝音站在一侧不由的紧紧握起手指,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布下了这个局?
    此时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急躁的说话声,毓秀赶紧透过窗户朝外面一看,脸色吓得煞白的小声说道:“不好了,官府的人来了!”
    沈宝音心头一震,此处再不可多留,正着急之时打开衣橱打算先躲藏起来,却没想到瞧见掩藏在后面的小门,这门倒像是后来人为的,但此刻沈宝音哪里还能考虑这些,她拉着毓秀匆匆逃了出去、
    这个女人的死带着最后的一丝线索一并消失了,沈宝音前思后想越发觉得此事蹊跷,倒像是有人布了这个局等着自己前去,自己到了那里也不过一会的功夫官府的人就来了,若不是无意歪打正着发现了那个暗门,恐怕现在自己和毓秀早就被关在了衙门里牵扯进了这件人命案。
    沈宝音微微蹙起媚黛,心里越发的不安,背后的这个人一定是个非常了解自己,熟悉这件事的人,毓秀不会,她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沈宝音太了解她了,那么除了毓秀还能会是谁呢?
    她看了一眼院子中修剪花草的姜钰,虽然这丫头有太多的可疑之处,但她是后来跟着自己的,至少在这件事上姜钰应该是不知晓的。
    难不成是穆高炽?她握着双手,手心里渗出汗来,越想心里越沉得害怕。
    毓秀走进来,走到沈宝音身边小心的朝院子中看了一眼,小声说了句可算让我找到了,说完从怀里取出帕子包裹住的镯子递给沈宝音,她拿在手里仔细瞧了瞧嘴角轻轻一扯,便吩咐毓秀将它放回原处。
    何章来太子府里传话已是隔了几天之后,说是吕氏病了思念女儿想要请沈宝音回去一趟,沈宝音一听心里就清楚了,定是陶氏那里出了事。
    龚嬷嬷站在何章身后偷瞄了一眼,沈宝音望过去开口说道:“我看龚嬷嬷还是派人去通知下太子,我也好启程回趟沈府看望我娘。”
    何章回头看向龚嬷嬷拱手说着:“还劳烦龚嬷嬷赶紧派人去通报一声太子,老夫人身子不适思念女儿心切可耽误不得。”
    想着上一次的事情龚嬷嬷这次倒是聪明了,她起唇开口说:“既然是沈良娣的娘亲有事,那这事可耽误不得,沈良娣您还是赶紧启程吧。”
    见着龚嬷嬷也不拦着了,沈宝音瞥了一眼吩咐毓秀将郡主带上,龚嬷嬷突然开口说道:“恕奴婢直言,眼下快到深秋了气候转凉,郡主善小以免又受了风寒,还是留在府上照顾比较好。”
    毓秀一听看着龚嬷嬷质问起来:“小姐要带郡主回沈府看望老夫人,这个也是太子府里不容许的?”
    “龚嬷嬷这话也有道理,郡主还小身子又弱确实不适合带出去。”
    毓秀闻言转头看向沈宝音,心想着将小郡主留下来可不行呀,见沈宝音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未阻止。
    离开太子府后沈宝音沉声问着何章:“陶氏那边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老爷做了什么?”
    何章唉叹了一声说:“这次不是老爷做了什么,是陶氏自己割腕自尽了!”
    沈宝音听着何章这话脑袋轰了一声,陶氏自杀了?这个女人终究还是没熬过去,随着自己的性子去了。
    到了沈府就听见蔡嬷嬷传来的哭声,悲惨凄鸣,陶氏的尸体躺在屋里的床榻上,身上盖着白布,旁边站着一众其他人,包括沈亦禅还有吕氏,璞兰,她娘吕氏抱着陶氏的孩子在怀里擦着眼泪,见着沈宝音回来了,众人才稍许停下了眼泪。
    沈亦禅小声问道:“这可怎办?若是传出去那还得了,她这是自杀啊。”
    沈宝音听着沈亦禅这话心里顿时寒心,不管陶氏做了什么,可好歹也是同床共枕过的妻子,眼下陶氏不堪受辱自杀了,沈亦禅非但没有留下半滴眼泪反倒一心担心起自己的仕途来,这个男人的心真是够狠的。
    她望了一眼跪在床边恸哭的蔡嬷嬷,也许陶氏唯一该庆幸的就只有蔡嬷嬷这么一个衷心的下人了,陶氏生前得势傲慢,她娘家那边的人后来渐渐疏离甚少走动没了联系。
    沈宝音回头看了眼何章问他有没有派人去通知沈如玉,何章说已经派人去了,说是沈如玉身子不适不方便回来,沈宝音微微蹙眉,沈府出了这事沈如玉为何推托不回来,上次陶氏出事的时候她也没回来,难道真的是汉王府那边也出了事?
    眼下是等不得沈如玉过来商榷了,陶氏的事情必须尽快处理,她先吩咐人将陶氏偷偷安葬了,之后又命蔡嬷嬷带着陶氏的孩子离开京城,她不能将这孩子留下,留下来日后沈亦禅也不会善待他,与其这样倒不如让蔡嬷嬷带着他远走他乡的好。
    临走的时候给了蔡嬷嬷一笔盘缠,又托人雇了船夫送她们离开,蔡嬷嬷抱着孩子站在甲板上望来,朝着沈宝音忽然一跪,一把年纪的老泪纵横,估计往后的余生里也只能带着这个孩子相依为命了,沈宝音叹息这孩子生不逢时,没生在一个好的家庭里,而自己能做的或许只能是这些,就像当年自己只能保住沈大宝的命而已。
    匆匆回了太子府听见孩子传来的哭声,沈宝音疾步走进屋子,姜钰正抱着孩子,徐氏拿起碗准备给孩子灌奶,见到突然回来的沈宝音两人吓得脸色发白,支支吾吾的说了句:“主子,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看了一眼姜钰走过去将孩子抱回,说道:“孩子没我在身边,我岂能放心。”说完看了一眼那碗奶水,吩咐毓秀端过来。
    姜钰见势忙着说道:“奶水冷了,奴婢去热一下再端给郡主喝。”说完就要伸手去拿毓秀手中的碗。
    沈宝音顺势拿过来看了一眼慌慌张张的姜钰,嘴角扯了扯:“不是还热着嘛哪里冷了,姜钰,你先替郡主试试。”
    姜钰一听顿时睁大眼睛,慌慌张张的口吃起来,沈宝音冷笑了一声问着:“怎么?我让你替郡主试试怕了?还是说这碗奶水里掺了其他什么东西?毓秀,你去把玄郎中请过来,看看这奶水里到底有什么,估计一会儿太子也该回来了。”
    姜钰忽然扑通一跪拉着沈宝音的衣裙喊着:“求主子饶命!”
    徐氏站起身从沈宝音手中抢过那碗奶水一口气喝下,在众人始料不及的情况喝了下去,不一会儿便口吐白沫的倒了下去,沈宝音想她这是以死来护着背后的主人,免得受刑罚拷问。
    姜钰见到倒下去的徐氏吓得尖叫起来,估计连她也没想到徐氏会突然这么做,眼下倒成了她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毓秀大声骂咧了句:“还不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姜钰慌张之余低着头,埋着的一张脸寻思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起:“奴婢招,奴婢一切都招,是太子妃指使奴婢这么做的,她威逼奴婢若是不按照她的指使,她会要了奴婢的命。”
    “太子妃?”
    “是啊主子,就是太子妃指使奴婢的,太子妃对主子一直都心怀恨意,她入府这么多年一直未生下孩子更是对主子您嫉妒颇深,想着法子要加害您呀,上次的马车坠崖事故也是太子妃命人指使的。”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姜钰频频点头:“因为奴婢没办法只好答应受她指使,或许太子妃觉得奴婢是她的人了,所以就全盘告诉了奴婢,此番就算主子您去把太子妃找来,太子妃也不会承认的。”
    “哦?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奴婢觉得太子妃还不知晓主子您已知道,不如就利用奴婢牵出太子妃,到时候再将她绳之以法也好解了主子您的困局。”
    沈宝音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姜钰,见她一双眼睛镇定自若,若是旁人还真是信了她的话了,为什么自己以前就没发现这丫头会有这番定力呢,她聪明的太令人可怕。
    “姜钰,这背后的人到底给了你多大的好处,让你不惜一切连善后的谎言都编的如此巨细,看来本宫真是以前太小看你了!”
    姜钰一听牟然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放大的眼睛:“奴婢,奴婢不知道主子您的意思,奴婢说得都是真话呀,还请主子您明察。”
    沈宝音冷哼一声,继而吩咐毓秀将东西拿过来,毓秀过了一会儿回来后将帕子连同镯子递给了沈宝音。
    “这是你屋里收藏的东西,你瞧瞧还认得!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句,这是出自柳亦山庄的镯子!”
    姜钰看着眼前扔过来的镯子再也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毓秀气愤道:“你可真是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我家小姐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还想着联合别人来算计她,当初若不是我家小姐救了你,你现在还指不定落进了狼窝里,你坠崖后我家小姐嘱托太子派人出去寻找,日夜替你担心,你说说,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嘛!”
    姜钰僵在原地依然低着头不说话,沈宝音失望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丫头,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我现在想来以前就是太信任你了,事后才想起坠崖那件事真是蹊跷,看来你当时并不是为了要陪我一起死,只是你也清楚若是从马车上跳下去必然米分身碎骨,连着命赌了一把,山崖下大部分都是水流,而你是熟识水性的,至少还有机会活下去。”
    沈宝音站起身走到姜钰身侧,她的心是寒的,自己曾经将这丫头如毓秀一般对待,心疼她的出生,可到头来却被她算计着,还是联合别人一起来算计,想起无辜惨死的灰崽,沈宝音更是紧紧握紧了指骨,自己应该早该察觉的。
    她看着姜钰奉劝的开口说道:“你很聪明,可就是因为太聪明了就会适得其反,你以为你留在我身边的目的我真的不知道吗,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好歹告诫你一句,太子这样的人你留不住!我还想着你会什么时候出手,看来你连同你的主子真是等不及了!”
    姜钰闻言猛然抬起头:“你是故意这样安排的?”
    “不然你以为本宫会放着这样的虎穴留下孩子?姜钰,我刚刚说过,太聪明未必是件好事。”
    她听着这话忽然忍不住笑出声,微眯着一双锋利的目光低声问道:“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你回太子府后,准确来说是灰崽死的那天晚上,其实我早该怀疑你才是!”
    姜钰依然笑,笑得颤抖的声音说道:“沈主子,您才是最可怕的人!”
    ☆、第81章 皮囊丑相
    可怕吗?沈宝音看向跪在地上的姜钰,最可怕的不是自己而是琢磨不透的人心,她只愿与世无争,别人却算尽心机。
    此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春兰扶着柳欣欣已经踏了进来,见到跪在地上的姜钰面色一顿,再看向已经倒地的徐氏更是脸色变了又变。
    “这是怎么了?”
    她故作一脸惊恐的模样依然洋装下去的问出声,乌黑发亮的眼珠子看向沈宝音,那里沈宝音清楚的看出掩藏在眼底的不镇定,此刻的柳欣欣再也不复昨日的貌美贤淑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丑陋的人皮。
    她在试探,试探此时的情况,许是闻讯匆匆赶来,走得急胸口起伏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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