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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王再未多说话,珉毅看着我与信王有些眼神深邃,看不穿他心中想法。
    庆功宴后,我们便留在了京中,一是君王虽有意挽留,二是信王早在北下边疆时便说要带我在京中逛逛。因而歇息两日后,信王便当真来府里接我,父亲母亲早知我们的情意,便也未曾阻拦,反而有意撮合。
    与信王逛街时,偏巧珉毅中途巧遇,只是看他神色倒也分不清是否巧合,毕竟君王用意明显,他岂会给了信王与父亲联手的机会?
    在北下边疆时并没有京中这份安谧,更莫说市井繁华的乐趣,无论女子簪花,抑或衣服佩饰,让我眼花缭乱,大有见识短浅的感觉。
    女子天生爱簪花,我看着那簪子道:“信哥哥,京中新鲜玩意可不少。”
    信王颔首微笑,正要伸手时却被珉毅抢先道:“阿霓若喜爱,往后就在京中安下。莫说簪花,但凡你要的,我都能送至你眼前。”
    我微微颔首,看似矜持未带笑意,其实是不愿与他过多亲热,“太子有心了,京中虽繁华,阿霓终归在北下待的久,阿霓也就一时起兴,到底不适合长留。”
    珉毅面色僵硬,有些窘迫,片刻又道,“阿霓觉着这簪花怎样?”
    “不错!”
    珉毅忙对身后侍从道,“你付了摊主钱,将这些全买下。”
    我听罢惊异,与信王对看一眼,信王脸色也不见得多好看。
    “太子何必这样慷慨?我如何戴的完?”
    珉毅笑道,“一日戴一支,也无需半个年头。”
    我赶紧拒绝,看着他叹了口气,“想北下兵将以死卫国,却难得温饱。太子未曾亲临,如何得知仅你今次买簪花的钱,便能供军中近一年温饱?”
    珉毅笑容僵硬,很是尴尬,他身后的侍从不知对他说了些什么,珉毅面色一怔,片刻又抬眸看着我。
    “阿霓心怀兵将,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话说着,珉毅脸色稍加缓和了些,“其实此次王叔与将军回京,虽说是庆功宴,但更多的,也是慰劳兵士。”
    我好奇地看着珉毅,就连信王也有些诧异。
    珉毅身后的侍从忙行礼道,“阿霓姑娘或许不知,庆功宴虽是陛下的意思,但殿下也费了不少口舌。殿里早备下军需,均为殿下所赠,为犒赏北下兵士,殿下近乎倾尽所有。”
    见我双眼惊异地看向珉毅时,那侍从又才道,“殿下哪里知晓,阿霓姑娘一介女儿身,却也有如此情怀,只是殿下不曾对外提及罢了。”
    珉毅轻呼一声“吴林”,那侍从便行了礼未再说话。
    听了吴林的话,我不免多看了几眼珉毅。平日里觉着他太过温和,缺乏了信王那样的气魄,没想到他骨子里还是在意家国的。我以为身在王宫,过惯了锦衣玉食,不曾亲临平民之苦的珉毅,自然也如书中纨绔子弟般骄奢淫逸之人,这样来我便对他另眼相看了。
    或许见我神色有些改变,珉毅拿着一支簪子放在我手里,“阿霓,以往我们也是一同吃喝玩乐,读书习字的。虽说相隔几年未见,你对我有了生疏,我却盼着重逢,总觉着我们不该这样见外。”
    可我未曾受过信王以外,别的男子赠物,因而实在难以接下。
    “母亲说,女儿家不可随意收下男子赠物,何况还是簪子。”
    “阿霓,我并无他意。只是久别重逢,心里着实欢喜,总想送你些东西。”
    我实在无法婉拒,一直沉默不语的信王伸手接过簪子,“好歹王侄的一番心意,阿霓无需客气。”说罢又对身后的摩琰轻声道,“摩琰,你便替吴林拿着,一块儿送去镇国将军府。”
    摩琰生的黑面阴森,不苟言笑,又爱留着满嘴胡须,虽长相不耐,却让人不敢近乎,直叫人害怕。
    摩琰倒当真上前接过吴林手中被包好的发簪,吴林虽然武功不错,却仍然不敢直视摩琰,只得乖乖松手。
    信王借故出来的太久,要将我送回,珉毅要跟来,却被信王坚决拦下。后来我问他:明知君王的用意,我实在不想接下珉毅的东西,以免被误会,你为何却要收下?
    信王一脸邪笑,挑了眉道:他既执意要给,咱们不要白不要。之后换了钱用作军需,岂不正好?
    我满脸诧异,很不可置信地看着信王,又看着摩琰,哪知摩琰也正儿八经地点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不愧是信王,难怪战场上不见输下。
    隔日醒来,只见珉毅与父亲相谈甚欢,问了母亲才知,是珉毅前来与父亲学习。见我来后,珉毅满脸笑意,微微含笑表示招呼便离去,那珉毅赶紧告别父亲前来寻我,说他母后心里念我,邀我常去王宫走动。
    接连几日都能见到珉毅前来府里,后来母亲也觉着珉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似向父亲学习领兵,实则是要与我拉近关系。但在外人看来,珉毅作为太子还如此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实在是黎朝之幸。
    如此,又得了好名声。
    后来父亲实在觉得这样终究不是办法,索性将此事告诉给了信王。这日,珉毅如往常一样,带了些礼物前来学习,偏偏进屋就看见信王。虽是蹙眉不悦,却仍然上前行礼,喊了声“王叔”。
    “得知王侄如此用功,本王也替黎朝百姓欢喜。这便带了些兵书来,或许于你有用。”
    珉毅赶紧上前接过,再递给吴林。
    “珉毅谢过王叔!”
    今日这番学习,也着实尴尬了许多,我索性离开。
    直到珉毅离开,父亲这才厚了脸皮主动问信王,“君王之意路人皆知,信王心中有何打算?”
    信王未语,父亲又道,“君王是想收揽兵权,将阿霓控在王宫用来压制将军府。其之所意,无非是怕信王将来威胁他的帝位。”
    信王沉默,片刻才抬眸说道,“我意不在帝位,只求黎朝无危,但倘若他们伤害了阿霓,我定叫他们付出代价。”
    父亲起身行了礼,神色严肃而认真,“信王可记得临走前玉宸仙君的话?”
    信王颔首,父亲又道,“老将只问信王一句,对阿霓可有儿女情意?”
    我听后心中颤抖,看出我的忧虑,母亲抱着我也紧蹙眉头。
    信王沉默片刻,有些踌躇,“不知阿霓。。。”
    “老将如今只问信王。”
    虽说信王与我平日很好,但要听他亲口说出这番情意,我却莫有的害怕了。
    信王抬眸,眼神肯定的重重点头,“有!”
    仅仅一个字,让我却不由地想哭一番。从害怕到欢喜,这样的情绪实在难以平复。
    父亲点头,重重行了一礼,“信王如有意,可愿携聘相娶?”
    信王听罢猛然抬眸,眼神中皆是不可置信,父亲眼神深邃,神情很是严肃。正在这时,信王双手抱拳,重重点头。
    “叶信之心,将军最是知晓。”
    我听罢回头看着母亲,母亲也含着泪点头,我正要说话时,母亲手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出声。
    “本想找个契机,正式向阿霓表明心意。倘若阿霓正有此意,叶信他日求个吉日便携聘来迎。”
    “既然信王有此意,如今太子总来府中,未免节外生枝,老将索性就做了这主。”
    信王抬眸之时,我分明看见他眼里的深红,神光闪烁,足以证明今日这事让他期待了多久。
    “是叶信疏忽,竟让将军先提。”
    信王弯身行礼时,父亲赶紧上前搀扶,“当年若非将军携领全府护送,叶信实在不知后事怎样,如今又愿将阿霓许给我,这份恩,叶信此生不忘。”
    父亲也道,“承蒙先王信任,将护送信王之责交于老将,老将也绝不能让先王失望。何况,阿霓与信王至小相伴,情意如何老将皆是看在眼里。君王疑心太重,实在用意不纯,老将平生只得一女,不愿她身份显赫,只愿她能与意中良郎互信互爱,相伴终老。”
    信王忙道,“将军放心,叶信定不让阿霓受半分屈苦。”
    信王一直敬重父亲,或许是心中或许感激,因而此时在父亲面前更是放下身份的最贵,自称姓名。如此举止,也让我心中欢喜,他尊重父亲,放低身份,是由心当父亲为长辈,更是由心要与我缔结良缘。
    他看似尊重父亲,实则也是对我的尊重和在意。
    后来与父亲讨论一番,倘若尚在京中成婚,定得向君王讨旨赐婚。可若要回北下,又没有太好的借口。
    于是,父亲与信王打算找个事由回北下边疆,这样一来,若是信王与我成婚,便能不通过君王赐婚。
    哪知此后便连连怪事,我与信王外游之时遭受伏击,信王纵使武功再好,可仍输在寡不敌众,受了些伤。
    那日府里丫头一时说漏了嘴,只说:倘若此次回了北下边疆,往后我们就得换了称呼,不可再叫一声小姐姑娘,得唤信王妃了。
    偏巧说这话时,那珉毅来府里听了去。珉毅上前一脸愤怒,直说:难怪王叔总会阻止我与你走的近,原来他是想自己近水楼台。
    我不曾说话,那丫头实在不想珉毅坏了我与信王的名声,这便道:早在北下边疆时,小姐与信王就情投意合,若非此次突然回京,或许京中便早已收到他们喜结良缘的好消息。
    珉毅一脸怒意:所以阿霓不受我的礼物,也从不与我单独相处,是因为王叔么?
    我此刻觉得,没必要藏藏掖掖,我与信王既然已到谈婚论嫁之时,我便应该果断拒绝珉毅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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