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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灵、明悟、破丹、分神、合道、天衍,共七境二十一重天。
    刚入门便是破丹境,传出去实在耸人听闻。
    桑非晚闻言目光诡异,一度怀疑百里渡月是不是疯了,试探性出声问道:“云境之中,现在应当没有几个天衍境高手吧?”
    百里渡月嗯了一声。
    桑非晚:“若想取出内丹,是不是要剖开丹田?”
    百里渡月又嗯了一声。
    桑非晚:“没有内丹,天衍境高手也会死吧?”
    百里渡月闻言终于看向他,不知为什么,忽然轻笑了一声:“没有内丹就等于修为尽废,一个人修为尽废,不如死了干净。”
    桑非晚其实也没有很想修仙,他心想百里渡月万一真的为了自己抽风去找天衍境高手对打,想要剖取内丹,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假的。”
    桑非晚伸手把百里渡月拉入怀中,习惯性用指尖轻绕着他肩上的发丝:“天衍境高手的内丹岂是那么好夺的,一看就是书中乱写,万不能轻信。”
    百里渡月心想旁人听说这个机会只怕求之不得,桑非晚怎么反倒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他枕在男人膝上,抬眼看向对方,试图探究些什么。然而桑非晚眼底平平静静,除了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再无其他。
    担忧……?
    担忧自己吗?
    百里渡月静静注视着桑非晚的眼眸,指尖忽然轻轻弹动了一瞬。他控制不住朝着桑非晚眼睛伸去,忽然很想将那一缕担忧凝成实质,然后取出来,攥在掌心。
    【叮!】
    系统忽然响了一声,
    【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17%】
    桑非晚眼见百里渡月对自己伸手,怕他要抠自己眼珠子,毕竟对方除了剥皮这个爱好,还喜欢剜目。见状下意识偏头避开他的手,握住递到唇边亲了一下:“做什么?”
    百里渡月任由桑非晚攥住自己,也没有挣扎。他静看对方半晌,忽然意味不明的问道:“桑非晚,本城主替你取一颗天衍境内丹来如何?”
    桑非晚心想这人果然是疯了:“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天衍境内丹让你取。”
    这句话不知哪里戳到百里渡月,他闻言忽然笑出了声,妖邪疯野,一瞬间像极了另外一个恶人格。胸膛震颤不止,最后连眼角都笑出了泪,最后肚子都疼了,才终于有气无力的道:“你可知……你可知中洲帝君有一爱妃,那妃子头上有一金凰衔珠冠,冠上有一颗指腹大的金珠……”
    百里渡月伸手对桑非晚比划了一下,唇角微勾,邪气四溢,说悄悄话一般在他耳畔低声道:“世人只以为那是一颗罕见的盘龙珠,但其实,那是一颗从天衍境高手丹田中剖出的内丹……”
    第235章 白骨天香
    百里渡月说这句话时一直在笑, 以至于桑非晚有那么瞬间觉得他是在随口胡说,但不知为什么,明明外间艳阳高照, 后背却陡然冒出了一股寒气。
    天衍境高手的内丹?
    无论如何也算世间奇宝了,竟大材小用, 被当做首饰嵌在了凤冠之上吗?
    桑非晚无意识把手伸入百里渡月的衣襟里, 然后缓缓下滑,落在了对方腹部。百里渡月现在也是天衍境高手,丹田里应该也有一颗内丹,以后可得小心, 不能让人挖了。
    他陷入思索的时候, 指尖就喜欢无意识画圈圈,全然没察觉到怀中人忽然低低闷哼一声,眸色开始变化,渐深转红, 最后变成一片氤氲瑰丽的血色。
    另外一个人格出来了……
    桑非晚只感觉怀中的百里渡月忽然动了动, 就像猫儿般伸了个懒腰, 紧接着自己衣襟里就悄无声息多了一只冰凉的手, 游鱼般不安分乱动。
    百里渡月的手太凉了。
    桑非晚直接把那只手从衣领里拽出来,递到唇边亲了一下,然后垂眸看向百里渡月:“手怎么这么……”
    他话未说完,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红宝石般妖冶惑人的眼睛, 不自觉消了音。
    百里渡月见桑非晚发愣,用一缕发丝在他下巴处轻挠两下,声音如冰一般沁凉, 慢悠悠道:“怎么, 瞧见本城主你不高兴?”
    桑非晚就是一下没反应过来, 闻言慢半拍道:“自然高兴。”
    百里渡月忽然笑了一下。不是冷笑,也不是狞笑,更不是讥笑嗤笑,眼眸亮晶晶的,直接笑眯了眼,看起来似乎真的很高兴。他袖袍一挥,直接面对面坐在了桑非晚怀里,下巴微抬,略显桀骜的问道:“那你想本城主了吗?”
    这种送分题,傻子都知道怎么答。桑非晚偏偏闷笑出声,支着头睨他,就是不语。
    百里渡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回答,不免有些生气。他无意识皱眉,一把揪住桑非晚的衣领,冰凉的指尖在他侧脸轻轻游曳,唇色暗红,压低声音威胁道:“说,否则本城主就剥了你的皮!”
    桑非晚一点儿也不怕他,似笑非笑道:“城主舍得吗?”
    百里渡月闻言愣了一瞬,随即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直接笑出了声,翻脸比翻书还快。他目光幽深地看向桑非晚,连带着唇间溢出的病态低笑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眼底阴霾密布:“舍得?本城主平生无不舍,亦无不得,你可知本城主杀过多少人的性命,又活剥过多少人的皮?”
    他一双血色的眼暗沉沉盯着桑非晚,就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桑非晚却丝毫不怕,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拉入了怀中。他把百里渡月抵在马车壁上,唇角微勾,又变成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忽然在耳畔低声笑道:“可非晚想城主了呢。”
    他用鼻尖轻蹭着百里渡月细腻光洁的侧脸,像黏丝丝的蜜糖,又重复了一遍:“非晚想城主了……”
    因为他的举动,空气中有了片刻静默。
    百里渡月唇边冷笑的弧度也不由得缓缓淡去,看起来似乎有些怔愣。桑非晚见状在他眉心落下一个温热的吻,然后轻轻落在眼睛上。百里渡月睫毛一颤,下意识闭上了双眼,却察觉到对方湿热的唇瓣正在游走打转,最后覆上了自己干涩的唇。
    二人直接滚落在了榻上。
    【叮!】
    系统悄悄响了一声,
    【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80%,请继续努力哦~】
    桑非晚扣住百里渡月的后脑,熟门熟路撬开了他的牙关,吮吻逗弄。百里渡月闷哼出声,力气就好似被抽空了一般,毫无抵抗之力。他红着眼尾咬唇,低声断断续续骂道:“桑非晚,你……你放肆……你真以为本城主不舍得剥你的皮吗……”
    桑非晚不理会,只是埋头深吻,最后直把人亲得晕乎乎,挣扎渐弱,无意识开始回应起来。
    百里渡月无暇理会自己松垮的红衫,他微微偏过头,露出一截修长白净的脖颈,任由桑非晚亲吻落痕,目光失神涣散。
    “桑非晚……”
    百里渡月声音沙哑,他一面回应着桑非晚的吻,一面冷哼着用鼻音问道:“你真的想本城主了吗?”
    桑非晚垂眸看了眼黏在自己怀里的人,愈发觉得百里渡月就是个纸老虎。他指尖绕住对方绯色的衣带,慢慢把玩着,漫不经心笑道:“那城主便不该剥我的皮,该剥我的骨了。”
    百里渡月皱眉:“为何?”
    桑非晚支着头,懒洋洋反问道:“城主难道不知,相思入骨?”
    “……”
    这句话已然算是调情,就连百里渡月的脸也瞬间红了个透彻。他闻言冷哼一声,偏头移开视线:“口蜜腹剑,本城主才不信你的鬼话!”
    桑非晚闻言淡淡挑眉,然后悠悠叹了口气:“唉,城主不信便不信吧,反正非晚无论说什么都是错。”
    他语罢从榻上坐直身形,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领,看样子似乎要出去。然而还未来得及起身,腰间就忽然多了一双手,被人紧紧抱住了。
    “不许走!”
    桑非晚回头,结果猝不及防对上了百里渡月绯色的眼眸:“城主这是做什么?”
    百里渡月拧眉,隐有不虞,似乎有些烦躁:“没听见吗,本城主说不许走。”
    桑非晚静静睨着他,没说话。百里渡月久不见他回答,最后皱眉起身趴到了桑非晚的后背上,犹豫一瞬,努力放缓语气,哼哼唧唧不情愿道:“你别走……”
    他虽阴鸷,心性却单纯好若稚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桑非晚自然不会与“小孩”计较。他闻言反手一捞,直接把人拉到面前,坐在了自己怀里。指尖摩挲着百里渡月光洁细腻的侧脸,笑意低沉:“非晚巴不得日日夜夜待在城主身边,哪儿也不去,又怎么会走呢。”
    百里渡月闻言似乎有些得意,唇角微微勾起。他圈住桑非晚的脖颈,主动吻住了对方,不紧不慢轻咬着唇瓣,带来一阵似痛似麻的感觉。
    而桑非晚也揽紧了他的腰身,将人亲得面色潮红。神思恍惚之时,忽而听见有人在耳畔气息缠绵的说了一句话:“桑非晚,本城主真想与你死在一处……”
    这两个人格表达喜爱的方式都如出一辙。似乎只有死亡这种极端的方式才能表述心中万一。
    桑非晚闻言胸膛震动不止,不惧反笑。他拥紧百里渡月的腰身,眼眸懒垂,欣然应允道:“好。”
    反正人死了就是尸体,管他埋哪儿呢。
    他们二人在马车中厮缠,车队却渐渐停止了行进,原来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队伍。那群队伍打扮诡异,皆着黑衣,头带笠帽,腰佩银铛,行动间铃响阵阵,发出一阵诡异阴森的乐声。他们脸上扣着半副骷髅面具,半人不鬼,好似阴兵出界。
    为首的天罡见状拧眉,用力一勒缰绳,直接举剑示意队伍停下。
    而马车里的百里渡月耳尖微动,好似也听见了远处传来的一阵诡异阴森的铃响,倏地睁开双眼。他哗一声掀开帘子走出去,却见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支黑压压的队伍,一阵风过,隐约还能嗅到空气中夹杂着的淡淡腥腐味。
    百里渡月见状无声眯眼,暗红的唇中冷冷吐出了几个字:“白骨鬼域,司无咎——”
    真是晦气!
    桑非晚也紧跟着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他瞧见远处的一幕,很快明白了百里渡月为什么神情如此嫌恶,原来竟是遇上了白骨城主司无咎的车队。
    司无咎,谐音就是死无救,人如其名,这人基本已经没救了。据说这位司无咎司城主的喜好比百里渡月还要变态三分,平生最喜用活人炼制傀儡,且毒蛊俱通。故而他的城中蛇虫遍布,骸骨如林,幽幽好似鬼域。
    他车队中的随从面色青黑,唇色乌紫,眼神空洞,大抵有八成都是活死人,换言之都是一群尸体。怨不得百里渡月嫌晦气。
    百里渡月眉头紧皱,冷声询问随从:“离中洲还有多少时日?”
    随从抱剑道:“禀城主,还有半日路程,倘若继续行进,明早天不亮便可抵达不归墟了。”
    百里渡月皱眉下令:“原地安营扎寨,明日再入中洲!”
    他有洁癖,打死也不可能跟鬼域那群半死不活的臭尸体一同入城。语罢直接抬手捏诀,在队伍周围布下了一道屏障,隔绝了从对面飘来的尸体臭气。
    苍都城中的随从见状这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纷纷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娘的,刚才可把他们给熏死了。
    桑非晚盯着对面的队伍看了半晌,却见一群黑衣簇拥之中,一名白衣男子显得尤为醒目。只是对方头上带着一顶黑色斗笠,遮住了上半张脸,仅露出一个下巴,唇色乌青诡异。
    百里渡月察觉到桑非晚的视线,直接偏头看向了他:“你在瞧什么?”
    一群臭尸体,有什么好瞧的。
    桑非晚闻言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从身后抱住百里渡月,皱眉忧心道:“城主,你瞧那群人,怎么一个个阴气森森,像鬼似的。”
    百里渡月闻言微微勾唇,冷笑一声道:“从白骨鬼域出来的人,自然像鬼。别怪本城主没提醒你,那司无咎脾性诡异,你若四处乱跑,小心被他炼成活死人。”
    桑非晚一听就知道他在吓唬自己,不动声色揽紧百里渡月的腰身,笑着低声道:“城主放心,非晚自然不会乱跑。”
    现在天色不早,众人都开始原地安营扎寨,生火做饭。百里渡月和桑非晚也下了马车,打算透透气。
    中洲乃云境重地,簇拥在四城之间,自然不同凡响。桑非晚抬眼看向远处,却见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既没有高山连绵,也没有巍巍王城,野草连天,实在乏味无奇。
    桑非晚:“我曾听闻云境有五绝之景,苍都北域的千山夕照,天香南域的人间春望,白骨鬼域的洞窟魂泣,风雪银域的寒江独钓,中洲的万物归墟。这五绝之中,又以中洲为冠,怎么今日一见,却不如传闻之盛。”
    百里渡月闻言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意味不明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不过万物归墟之景何其盛大,自然要站在高处看,越高越好,你若落于低处,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万物’。”
    真难得,百里渡月还能说出这么一板一眼的正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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