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烺没接过来,像洋娃娃一样展开双臂,看着卫阑。
“好好好。”卫阑无奈一笑,“我来帮你穿。”
他凑到童烺身前,替他脱下外套,只留里面的毛衣,从身后环住童老师的腰,将外套严严实实裹在身上,系好腰带。
“穿好了,热也别轻易脱下来,这里感冒不是闹着玩的。”卫阑低下头,凑到童烺颈窝,将里面的领子整理好。
“你好啰嗦哦,男朋友。”童烺在他耳边笑着说。
“唉。”卫阑叹口气,“有什么办法呢,操心的命,穿好了,我去给你烧点酥油茶喝,等我一会儿。”
卫阑提着茶壶转身出去,童烺环视四周,屋里陈设十分简陋,连床都没有,估计是直接在地上铺设床垫,小屋中间放着一张小方桌,桌边整齐摆着两个坐垫。
屋里收拾得一尘不染,东西整齐摆放,很有卫阑的风格。
童老师乖乖坐在其中一个坐垫上,等着男朋友回来。
卫阑说得没错,这屋子有着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从窗户往外看去,能看见漆黑起伏的山峦以及穹顶之上星河璀璨,震撼壮阔,抬头时只觉得自己无边渺小,宇宙无边浩瀚。
又美又有情调,很有卫阑的风格。
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童烺不情愿伸出冻僵的手指接起来。
“哎哟喂我的祖宗,你可算接电话了,到了没?”
这里信号不好,林简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
“刚到,小崽子这挺偏僻的。”童烺回答。
“行,你平安到了就行,哦对了,我今天路过小弯胡同好像看到童道华了。”林简回忆起来,“我开车经过巷子口的时候看见他捂着胸口站在路边,挺痛苦的样子。”
“跟我没关系了。”童烺回答爽快,“宣淑死了以后我和他有一年没联系,期间也来闹过几次,我关上门不搭理也就走了,我发现,对付童家人还真就得厚着脸皮,管他骂什么闹什么,就是不出来,最管用。”
林简笑道:“行,烺儿能有这种觉悟,爸爸我很欣慰,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吧,我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去你的。”童烺笑骂了一句,挂断电话时卫阑刚好提着茶壶走进屋来,壶口飘着层层热气,屋里瞬间充满茶香奶香。
“怕你喝不惯咸的,放了糖,喝点暖和暖和身子。”卫阑替他倒上一碗,然后又起身走到柜子里翻找起来。
童老师小心捧起茶碗,吸了一小口,味道非常美味,于是欣然灌了一大口。
卫阑找出一条厚毛毯,自己拿过一个坐垫,坐在童烺身后,用毛毯将他整个人紧紧裹住。然后没再松手,隔着毯子将童老师整个抱在怀里。
童烺愣了愣,没有排斥他的拥抱,反而放松下来,轻轻靠在卫阑怀里。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卫阑打破沉默,“还冷不冷?”
“不冷了。”童烺小声说一句,抱着茶碗缓解尴尬,不敢看卫阑。
两人之间有避不开的话题,就算已经在一起了,没说完的话、没解开的心结仍然需要重新梳理。
卫阑看着童老师脖子后面的碎发,轻声问:“之前为什么不答应我?”
语气很轻,带着些抱怨和撒娇。
童烺绷直后背,卫阑的呼吸喷洒在他颈后,悉悉索索,痒痒的。
童老师又喝下一大口酥油茶掩饰尴尬,最后还是老实交代,“我怕成为你的累赘。”
卫阑没说什么,见他茶碗已空,便起身去拿茶壶,他上半身凑近小桌,伸长手臂,脸正好凑到童烺面前。
他看着童烺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又可爱又可恨。竟然拿着这么个可笑的理由拒绝了他半年。
卫阑越想越气,猛得低下头凑上去,在童老师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笨死了,你当初拿三万块钱把我从小弯胡同带出来的时候怎么没嫌多个累赘?”
童老师呆呆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卫阑替他添满新的酥油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抱怨道:“你亲我还骂我!”
“自己笨怪谁。”卫阑笑了笑,又重新替他裹好毯子,整个人抱在怀里。
这事童老师毕竟理亏,委屈巴巴认下这个笨蛋的名号,一转头发现卫阑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卫阑一手抱着童烺,另一只手拿起来一看,说道:“是丹丹。”
一听见这个人名,童老师半年来醋意横生,瞪着卫阑,一幅赶紧给我解释的模样。
“这么晚了你同学还要跟你打电话啊。”童老师哼一声,“丹丹?叫的还挺亲密。”
卫阑赶紧给男朋友解释,无奈说道:“不是,他姓旦,名丹,大名就叫旦丹,不是我叫得亲密。”
童老师还是一幅很怀疑的样子。
“小醋包。”卫阑了然一笑,当然选择宠着他,于是当着男朋友的面接通电话,点开扬声器。
“喂?”
“喂,阑哥。”
对面的声音很软,带着点哭腔。
“阑哥,我爸又……又找来学校了。”
卫阑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不要理他,你每一次向他妥协都是在降低自己的底线,你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阑哥,不行,好多同学在门口看着呢,我害怕……你能不能跟我打着电话陪陪我。”旦丹在那边说着,声音颤抖。